最终纸鹤停留在一处破旧住宅前。

    齐玄素没有急着有所动作,只是问道:“如果我们拿住了此人,是要直接交给青鸾卫吗?”

    张月鹿看了他一眼:“怜香惜玉?”

    “哪有的事情。”齐玄素义正辞严道,“这种雁尾子招惹不得,他们能骗人钱财,自然更会拿捏人心,最是洞彻人性弱点,你以为我说把持不住,是乱说的?”

    张月鹿拉长音调“哦”了一声,然后问道:“那你觉得应该怎样。”

    齐玄素道:“我觉得吧,这些骗子手中肯定有许多不义之财,与其把这些骗子交给青鸾卫,不如我们借此机会弥补下亏空,正是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

    张月鹿哭笑不得:“我倒是错怪了你,你不是看上了那个女骗子,而是看上了她的太平钱。不过这是赃款,要交还给苦主的。”

    齐玄素不以为然道:“你指望青鸾卫的操守?他们不问苦主要钱就不错了。与其便宜了青鸾卫,倒不如便宜了我们。”

    齐玄素此言当然不是无的放矢,且不说其他,芦州的青鸾卫千户所可是与太平道勾结一处,光明正大地杀人灭门,什么叫破家的县令?比起青鸾卫却是小巫见大巫了。

    张月鹿有些迟疑,她也知道山上的道门和山下的朝廷不能一概而论,道门三品幽逸道士会因为凌虐仆人而被勒令辞职,可朝廷的达官显贵们随意打死个家奴根本算不得什么事情。齐玄素说的情况的确是存在。可如果让他们去找苦主,一是没有这一样的精力,二是仅凭两人之力也很难找到所有苦主。

    至于齐玄素的这种想法,张月鹿也不奇怪。

    所谓花圃道士,坏处是久在花圃温室之中,经受不住半点风雨,好处则是循规蹈矩,视各种礼法教条为金科玉律,不敢逾越分毫。齐玄素这种野生道士,好处是饱经风雨,经得住各种挫折,极为顽强。坏处是行事随意,藐视规矩礼法,大多不是寻常意义上的好人,半黑半白。

    九堂之中,其他堂口也就罢了,北辰堂和天罡堂是打人的拳头,玉京道士已经从当年击败儒门的精锐逐渐堕落为花圃道士,万不能胜任,所以从上代大掌教开始,就不断从地方道府调动精锐道士进入天罡堂和北辰堂填补空缺,这才给了齐玄素这种人进入九堂的契机。

    正因如此,像张月鹿这种既能经受风雨又守规矩的道士,越发显得可贵,只要能力不差,大多都会得到提拔重用。

    就在两人交谈之际,一道身影从宅子里掠出,速度极快。

    不过张月鹿的速度更快,掌中的“无相纸”已经化作软鞭,随着张月鹿的手腕抖动,交织成一方牢笼,将那道身影笼罩其中。

    然后这道身影砰的一声,化作一个纸人飘摇落地,

    紧接着,又有一只纸鹤从宅子中飞出,飞得摇摇晃晃,落在张月鹿的面前。

    张月鹿一挥手,纸鹤化作纸片回归她手中的“无相纸”。

    齐玄素问道:“这是什么意思,我们跟丢了?被这雁尾子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