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安和九岭见元若蓝跪地,都吓坏了,忙不迭也跪了下去,三个人面对面跪着,场面莫名好笑。

    一直躲在宫墙外阴暗处的金六将手搭在他肩膀,摇头又叹气。

    终是九岭可靠些,意识到那处并非说话的地方,便忙将元若蓝拉到后头,一直在旁看着的鸣岐见了,只以为他们要对元若蓝下毒手,来不及细想,拖着伤了的腿追着过来了。

    必安将他制住,偷偷带到角落里,见他一直挣扎,便冷声道:“你且在这里等一等,我家主君同夫人有话说!你若安分些,大家都好,若惊动了御林军,大家一起死!”

    鸣岐的脸贴着冰冷的青石板,宫门口的石板虽比别处更光滑些,却也很轻易就划破他的脸,忍着痛偏头过去,隐隐瞧见一条黑影正同元若蓝行礼,这才缓和下来,他忽然意识到来人可能是洪泽。

    巷子里,元若蓝看见洪泽朝自己行礼,便忙道:“大人,请代为引荐,允我入宫替太孙诊治。”

    洪泽四下看了一眼,才低声道:“夫人,太孙已薨逝。如今一直在内殿中看顾小殿下的皇后娘娘也命悬一线,便是华佗在世也只怕无力回天了!”

    想到自己的两个弟弟如今只怕是再无生存的希望,元若蓝只觉得眼前一黑,仓惶间周身瘫软无力,软软地靠着墙壁,却早已拿不住什么了,手里的针盒掉在地上,银针散落,一片白花花的细闪。

    “夫人,万不可再入宫!”他目光灼灼,一字一顿地道,“我以性命担保,定然将两位舅爷平安送回。”

    元若蓝心头猛然一震,若是寻常事,他一个伯爵府世子,又是御前行走的三品大员,自然无往而不利,可如今是皇太孙殒命,别说他,便是他那个封侯的宁远伯爹爹也抵挡不住。

    想着眼前阳刚威武、青松般挺拔的男子与自己的女儿两情相悦,非但平日里耳鬓厮磨恩爱羡煞旁人,更能在这样的时候挺身而出,元若蓝只觉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她拉住了他的手,低声道:“好孩子,我知道你是个好的,阿南性子倔,今后还请你多担待。如今有了你,我便是死了也放心了。”

    便是连家中的大夫也不忍连累的元若蓝,宁可自己粉身碎骨,也决计不会连累女儿的心上人。

    此处本就不是能好好说话的地方,又见元若蓝也如此执拗,他抬头瞥见已有几个警觉的御林军朝这边张望,便扬起手来,轻轻在元若蓝的脖颈后拍了一下。

    元若蓝瞬间失去意识,扶住元若蓝的同时,他示意必安放开鸣岐。

    鸣岐连滚带爬奔过来,接过来元若蓝的同时,抬头望向他和金六。

    洪泽低声道:“看好夫人和元家,千万别再出任何的茬子,里头的事我会处理好的,必不会使两位舅爷出事。”

    金六也道:“是,放心吧,还有我呢!”

    鸣岐犹豫了一下,自小深谙生存之道的人,完全没有办法将命运交托在别人手里,可是,眼下的情况,除了相信他们,他没有任何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