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福晋也就没再说什么,大爷一瞥眼瞧见福晋做了一半的袜子,不由眉头紧皱:“不是说了,让你好生歇着静养的吗?怎么又做起针线来了?”

    “成日静养把人都要养废了,还不如做做针线舒坦些,再说了这又不累人,”大福晋道,一边含笑看着大爷,“眼瞅着天儿又要冷了,给你做几双厚袜子。”

    大爷看着大福晋枯骨似的手,心里不是滋味儿,不过到底没再说什么,只柔声道:“不着急,左右袜子有好多呢,你慢慢做。”

    大福晋点点头,然后就是一阵急促的咳嗽,大爷动手给大福晋倒了杯热茶端过来。

    他跟大福晋是少年夫妻,大福晋出身不算名门望族,但是父亲也是朝中高官,当年嫁给大爷的时候,还是明艳动人的少女。

    最重要的是,那时候的大福晋身康体健,大爷一直都记得那时候她在马背上光彩照人的样子。

    眼前的大福晋,已然不复当年,虽是容颜依旧,只是这副朝不保夕病美人的模样,跟从前判若两人。

    对于大福晋,大爷心里是有愧的,若不是他执意想要嫡长子,大福晋的身子不会受这么大的罪,母妃也不会怨恨大福晋,觉得大福晋像是勾人魂的狐狸精,他心疼大福晋,但是……

    但是他只要嫡长子!只要大福晋生的嫡长子!

    他这个天生就矮太子一等的庶长子,实在是受够了,所以他一早就下定决心,他的儿子只有嫡长子,没有庶长子。

    为此,后宅的格格侍妾不知多少因避子汤损了身子,还有人因此送了命,大福晋也在十年几乎不停歇的怀孕分娩中,彻底伤了身子。

    那起子格格侍妾大爷不放在眼里,但是对大福晋,大爷是心怀愧疚的,所以大福晋的话,他一向是能听进去的。

    大福晋喝了几口茶,才觉得舒坦些,捧着茶杯跟大爷道:“因为咱们的缘故,四弟受了大委屈,往后要是有机会,主子爷记得要拉拔拉拔四弟,别叫四弟心寒。”

    对于之前的事儿,大福晋一直对四爷心怀愧疚。

    先是为了给她找太医,四爷挨了太子的打当着阖宫上下丢了脸,后面又因为大爷酒后跟太子的闹腾,四爷又挨了万岁爷训斥又被下令禁足思过,大福晋就愈发愧疚了。

    只是万岁爷圣裁独断,他们也不能为四爷做什么,大爷当时火冒三丈倒是想跟太子拼命,还是被惠妃娘娘跟大福晋死活给拦住了。

    听大福晋这么说,大爷点点头,道:“四弟确实不错,这一串弟弟里头,除了八弟也就是四弟是个像样的。”

    大爷一贯眼高于顶,除了在惠妃膝下长大的八爷,别的皇子一概不放在眼里,但自从上次的事儿,大爷对四爷算是刮目相看。

    接过大福晋手里的茶杯,大爷抿了一口,然后又道:“方才隆科多也提到了四弟,说四弟不错,希望爷能拉拢到麾下。”

    隆科多的原话是,出了上次的事儿,四爷心里必定恨毒了太子,既如此,那四爷就能为大爷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