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是田尔耕,率领着一队神秘的影卫,这并不令人惊讶,北镇抚司紧邻秘境工坊,故而无需召唤,田尔耕早已透过驻守在外的密探得知了动向。片刻的迟疑后,他带领部下赶到秘境工坊门前,映入眼帘的是骆养性和成档头剑拔弩张的对峙,言语间冷意四溢,工坊内则充斥着身披飞鱼披风的影卫。
目睹此景,田尔耕心底惊呼:“大事不妙,事态失控了!”尽管暂时不知如何应对,但他既然来了就不能袖手旁观,于是走近二人,冷声质问:“究竟发生了何事?骆千户,你为何率众至此挑衅?”
还未等骆养性回应,成档头抢先一步:“田大人,你怎么不约束你的部下,竟让他们闯入我秘境工坊挑衅,还伤了我们这么多兄弟。若督军大人不严惩,只怕你面对九千岁的时候,可就没那么轻松了!”说完,他冷冷地哼了一声。
骆养性先向田尔耕行了一个礼——即使他对这位督军心存不满,此刻对方毕竟是他的上级,礼数不可废——然后说道:“成档头,当你的秘境工坊番子闯入我们百户所挑衅时,你又何曾追究过?今日你摆出这般姿态,你以为自己是谁,竟敢如此对我们的指挥使大人讲话?”
“你……”成档头虽愤恨,欲反驳,但他清楚对方说的是事实。权势虽比锦衣千户略高,但论及官职,他远不及,更何况正三品的锦衣督军,一时语塞。
田尔耕对骆养性替他挽回颜面感到满意,但他深知眼前的问题严重,顾不得官威,直接看向骆养性,等待答复。骆养性理解了他的意思,直言道:“大人,实因兄弟们不堪东厂之人的欺辱,才来此讨个公道,未经大人允许,我们行事鲁莽了。”
“何谓不堪东厂?请详述。”若是从前,田尔耕早命人将这叛逆的千户拿下,但此刻他明白不能如此行事。他表面看似一无所知,实则一切尽在掌握,他知道很多影卫对他心怀不满,若此刻对挺身而出的骆养性采取强硬手段,恐怕只会加剧矛盾,于是压制怒火,吩咐道:“另外,快让所有人出来,随我一同返回镇抚司,如此场面成何体统?”
"田阁下,难道你想庇护这些闯入者吗?他们在我们的星辰缉事殿肆意破坏,伤害众多同僚,岂能轻易逃脱惩罚?若阁下不愿给出满意的解释,恐怕难以从这里全身而退了!"门外,一队队星辰殿的执法者纷至沓来,其中领头的是疾驰而至的秦燮,他的面庞因愤怒泛起赤红。
"秦执法,此事纯属误会一场。他们冒犯了贵殿,我会亲自处置,这就告辞了。"见星辰殿的高层络绎不绝,田尔耕内心愈发惶恐,只想尽快离去。然而此刻,已无路可退,周围聚集的星辰殿执法者不下三百,封锁了殿门的每一寸空间。
楚不二缓步踱来,嘴角挂着微妙的笑意,对田尔耕说道:"田阁下,你的部下悍然侵犯星辰殿,毁我重宝,伤我同仁。如若今日你无法给出合理的解释,休想安然离此。我已遣信使禀告万星之尊,待他老人家亲自裁决!"
"什么?"田尔耕大惊失色,未曾料到星辰殿反应如此迅速,连万星之尊魏忠贤都被惊动。权衡再三,他决定牺牲骆养性以保全自身,于是对罗养性厉声道:"都是你不听我劝,煽动兄弟犯上作乱,我要奏明万星之尊,治你的罪!"话音未落,他发现锦衣卫校尉还在殿内四处搜查,便怒斥道:"还不住手,向星辰殿的尊者道歉!"
骆养性深知此刻生死攸关,不再受上司命令所限,反而直视星辰殿的执法首领:"我们闯入星辰殿,只因你们先错在前,囚禁了我们的锦衣卫兄弟。若不解救他们,我们绝不离开!"
"你竟敢违抗命令,这是对军纪的蔑视!我现在就在此地处你以极刑!"在两方压力下,田尔耕怒火滔天,对骆养性的忍耐已到极限,拔刀直指骆养性。星辰殿众人冷眼旁观这场自相残杀,无论真假,对他们而言都是削弱锦衣卫力量的好机会。
田尔耕的刀落空,他的剑术远不及从小就习武的骆养性,被巧妙地避开,这更激起了他的愤怒,立即下令:"来人,拿下此人!"
当几位伴随而来的侍卫挺身而出时,骆养性的身边,那位最忠诚的护盾也抽出魔法剑,矗立于他们与目标之间。虽然未曾言语,但他们的立场已昭然若揭:“若想触及骆千户,必须先过我们这道防线!”
“呵呵,不曾料到锦衣卫督军田大人捉拿一名触法的千户竟如此棘手,看来锦衣卫内部实有暗流涌动啊!”秦燮适时地轻笑出声。他的嘲讽引得周围东厂成员纷纷附和,一时之间,笑语嘈杂回荡在东厂门前,令田尔耕又羞又怒。
僵局正酣,更多人疾步而来,这回是附近的锦衣卫校尉。目睹千户与指挥使拔剑相对,他们皆瞪大了眼,震惊不已。
见如此多的锦衣卫同僚聚集,骆养性明白最后的行动可以执行了。他提高嗓门,直视田尔耕,大声宣布:“田大人,你担任指挥使以来,只知对东厂俯首帖耳,就连我们的兄弟受其欺凌,你也只求息事宁人。兄弟们对此早已不满。如今东厂公然宣战,无故扣押我们十余兄弟,我们来此解救,你不相助也罢,竟为了讨好他们对我问责,我锦衣卫不容许你这样的督军指挥使!”
话音刚落,全场一片哗然。无人敢如此直面对抗锦衣卫的指挥使,就连东厂的探子和头目也以审视狂人的眼神望向骆养性。他此举无疑是与上级彻底决裂,非生即死。而这种挑战权威的行为,往往以牺牲者的名誉和生命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