逻些王城外。

    覆淹荒山矮丘的黑暗里,有火光连成长龙,迤逦过重重乱山。

    熊熊的火光最终停在了一座孤山下。

    火光映出一众身着各色吐蕃士兵盔甲、皮胄,背后插着一根根赤红旗帜的兵丁,在这支汇集了诸多吐蕃地方制式甲胄、赞普王亲随侍卫甲胄、普通土兵皮甲的队伍里,唯一能用来分辨每个士卒身份的,只有他们背后背负的赤旗。

    “尊师,为什么停在这里?”

    兵队里,几个顶盔掼甲的昂藏大汉驱使着座下壮马,缓缓走出。

    将兵队最前头的披甲老者围在了中间。

    火光映照出老者斑白的须发。

    他已至暮年,但精神健旺,眼底犹有不息的火光燃烧着。

    听得几个将领、弟子的问话,披甲老者——曲礼光海藏远望着黑暗里的孤山顶,苍老的面孔上流露一抹笑容:“现下是我的老师——你们老师的老师传法的时候。

    他与我约定过,在逻些王城外的‘格喜山’上见面,传法于我。

    这便是格喜山了。

    你们在这里等我,我上山一趟。”

    将领、弟子们闻言点头应声。

    各自分散在队伍里,约束兵丁,令手下兵丁原地休整。

    曲礼光海藏翻下壮马,把马鞭挂在马鞍上,迈步走向了格喜山,攀越着黑暗里的山道,渐至山顶。

    他从山下一路行来,未见尊师提前准备好的铁锅,未见山顶有火光燃亮,亦未见有其他师兄弟的身影——格喜山周围,好似只有他与他带领的兵队。

    披甲老者心头微沉。

    尊师上次传法之际,门下弟子只余五人。

    今下该不会……只剩自己一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