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密涅瓦全神贯注于“走路”这个新奇的体验,老管家则全神贯注于小丫头“摔倒”这个可能的后果。他们谁都没有注意到庄园里多了一个不速之客,且正在与庄园的主人谈话。

    “那是我的妹妹,而不是你的。”林祐平静地说道,“你的妹妹确实叫雅典娜,但是祂此刻应该在奥林匹斯圣山,不在人间。”

    “不要这么刻板啊,执笔人。既然你给这个女孩取名密涅瓦,不就是默认了她雅典娜的身份吗?既然如此,为什么伱的胆子就不能再大一点,步子迈得更快一些呢?”

    阿瑞斯是个没什么城府的神明,或者说祂根本不屑于隐藏自己的真实态度。谁都知道祂是战争、兵变、杀戮与暴乱之神,代表着战争中的嗜杀与血腥,是人类灾祸的化身。

    战神的神格中充斥着暴力因子,而在战争中,暴力思想和行为恰恰是最不受拘束,最容易被放任的;而类似这种不受拘束的行事风格,平时也会淋漓尽致地体现于祂的言辞之间。

    就像此刻,祂明目张胆诱使执笔人采取更加大胆的行动。

    可林祐怎么会轻易上当?他不动声色地反问:“当初我也拿两个雅典娜并存的难题向柯罗诺斯征求意见,祂并没有明确的态度;难道说时隔一年,奥林匹斯山终于做出决定了?”

    再者说,柯罗诺斯把密涅瓦强塞到执笔人手里,明眼人都知道这是想通过女婴加深执笔人与奥林匹斯神系的羁绊;如今时间才一年多,感情都没有培养到位,就急着改弦更张吗?

    诸神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有耐心了?

    “既然如此,您此行又是所为何来呢?”林祐接着问道。

    林祐不得不又退了两步,“圣衣石”里光芒渐盛,在意识层面极力抵消暴虐杀意的侵噬,稳住自身意识。

    “在杀死仇敌这件事情上,我从不开玩笑。”盯着执笔人的双眼渐渐通红,露出血一般的凶光,战神那雄厚的声音也变得沙哑,语气中充斥着凶残狠毒的味道。

    “当然。”林祐应声答道,“除非诸神另有要求。”

    战神阁下的谩骂同样充满了战士粗鲁直率的特征,丝毫不管所谓“婊子、处女、交际花”这几个词放在一起是何等自相矛盾的一件事。

    “看得出来,您非常痛恨自己的妹妹;祂一定有值得您痛恨的理由吧?”执笔人适时地挑拨了一句。

    阿瑞斯的目光骤然凌厉,似乎对雅典娜的仇恨都在一瞬间转移到执笔人身上;视觉幻境中,血浪狂潮铺天盖地而来,杀意如有实质,冰冷刺骨。

    执笔人小心地在话里留了个尾巴。

    金光过处,温暖的感觉重回身体,甚至隐约有突破时空分隔,引来地球之外目光的可能。阿瑞斯脸色一僵,片刻后逐渐缓和了表情,滔天杀意也随之收束回到战神体内。

    “回答我!”阿瑞斯沉声喝道。

    “当然;中立和公正,这是诸神赐予鹅毛笔时提出的要求,我必须遵守。”林祐答得义正辞严,也不知有几分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