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命运。”林祐眼皮子都不抬,随口答了一句。

    “当然。”

    这个男孩,还有那个背着猎弓的女人,杀人都跟吃饭喝水一样简单;万一自己没有利用价值了,岂不是……

    但紧接着,不管诗人再如何绞尽脑汁搭茬,男孩也不理他了。因为他的心思都在那片“海”里。

    丹德里恩撇了撇嘴;这种浅陋的比喻,要是让牛堡的哲学或文学教授们听到,估计会笑掉大牙。

    人、事、动物、怪物、神明、恶魔,全都沉浸在这片海中,随着波涛起伏;又因为各自的选择而扬起更多的波浪。

    “无耻狂徒,阴谋家,下水道里的耗子!他们竟胆敢把那些污言秽语带去金塔之城?”艾登子爵出离地愤怒。如果真让对方大摇大摆进了金塔之城,唱响那些不知内容真假的诗篇;那么毫无疑问,他这个情报主管的政治生命和生理生命将会同时结束。

    男孩给出了一个简单到可笑的答案:“是一片海。”

    “或许,我可以告诉你们,那个孩子的目的。”来人摊开双手以示手中没有武器,而且完全把自己暴露在帝国密探和士兵们的武器面前;他的胸前,一枚缠蛇挂坠闪烁银光。

    丹德里恩干笑道:“您和欧迪姆先生不止一次谈到命运,它真的能被看到?”

    “人们总是讨论命运,却没有人能说清命运到底是什么;在您眼中看到的命运又是什么样的?”诗人纯属没话找话,并没有打算得到答案;因为哪怕在牛堡大学里,提出类似的问题也只能收获一堆云遮雾绕的哲学词汇。

    沙斯希乌斯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让林祐获得了一次顺藤摸瓜的机会。最后虽然没有找到“命运”的神性,却看到了命运与这个世界交汇并互相影响的方式。

    那是一个与猎魔人世界重迭的特殊维度,它覆盖于物质界的天空、大地、海洋,上抵九霄,下至九幽,无处不在,无物不覆。

    诗人提着缰绳,胆战心惊地靠近车窗,装出一副不经意的语气问:“您在看什么呢,伯爵阁下?”

    “我是这么问他们的,那个孩子没有否认;他看着就是那帮人里领头的。”蕾娜女士是所有人当中最配合的一位,擅长审时度势也是她能以一介女流领导强盗团伙的原因。

    “他们去金塔之城,除了唱诗,还想干什么?”芙琳吉拉·薇歌淡然问道,“我可不觉得他们千里迢迢南下,只是为了当面往皇帝陛下脸上吐一口唾沫。”

    “哼……”芙琳吉拉收回了手,“那现在该怎么做?提前抓捕,还是放长线,等对方进入金塔之城,再借机把他们身后的人也一起挖出来?”

    “我不信,听你的说法,你和那个术士孩子相谈甚欢呐!”芙琳吉拉抬起右手,仿佛想抚弄蕾娜的脸庞;但是手心里跳跃的火苗却瞬间烤红了对方的脸。

    女术士的问题让艾登子爵纠结不已。

    一切只因为蛇夫座小宇宙中沉睡的“命运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