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存剩余的战神神性,打扫干净战场,执笔人与神奇女侠各怀心思,似乎都没有了说话的兴致,沉浸在各自的思绪当中。

    对于执笔人来说,剪除真相之神是他深入时间禁区最重要的任务。如果说北欧神系磕磕绊绊的“未知”事件属于疥癣之疾,那么真相之神的存在本身就是心腹大患。

    林祐敢肯定,真相之神背后仍有未曾发现的阴谋,只看祂被困之际来救援的那一剑,就知道对方是有计划、有预谋地藏进时间禁区;祂把北欧神系几个主神拱在前面,又勾结洛基搅浑水,要说没有更深的图谋鬼都不信。

    以此推论,林祐杀死帕特里克·摩根的行为其实略显仓促,原本应该设法查清后续阴谋再做处置,才显得稳妥。只不过执笔人却有更重大的原因,必须提前灭口。

    或许祂们一开始只是想制造大量“未知”,以此唤醒大世界意志;可谁都没有想到,竟然还无意中撞破了执笔人的秘密。

    对林祐来说,最幸运的就是这帮神明始终没能触及秘密最核心的内容,更没有意识到这个秘密究竟有多重要;祂们根本不知道自己无意中已经发现了执笔人的软肋,如真相之神直到临死之际才醒悟过来。

    更幸运的是,最接近秘密真相的两个神:一个被废,没有林祐解毒很难清醒,另一个被杀,灰都被林祐亲手给扬了;执笔人的秘密暂时是保住了。

    复盘之后,林祐略觉安心,这才有余暇关注四周,结果就发现戴安娜依然愁绪未消,微蹙着眉头沉默不语。

    “杀死真相之神也不能令你开心吗?”林祐好奇地问。

    戴安娜闻声抬头,看看林祐,又转头看向游击队营地的方向;她的目光逐渐放空,似乎还看到了更远处分布在交通沿线的一处处战场。

    “象征战祸的神死了,可战争并没有结束。”

    林祐安慰道:“人类的战争,绝大多数时候与神无关。我们惟一能做的,就是把神的存在从人类战争中剔除出去。人类的事情,交给人类自己解决。”

    戴安娜对这个答案是不满意的;“不能多做点什么吗?”

    “当然可以。”林祐的回答先是让戴安娜眼睛一亮,但紧接下来的话又让她的表情逐渐黯淡下去,“但人类并不喜欢;不论神的存在是促成、扩大战争,还是遏制和消弭战争,到最后都会被人类所厌弃。”

    人类并不想要一个凌驾众生的神;现实维度的宗教能有那么多信徒,一个重要原因恰恰是神明从不现身于人前。哪怕嘴上不说,虔诚信徒心里对待神的态度其实都大同小异——祂最好是个夜壶。

    需要你的时候,你要第一时间帮我解决麻烦,不需要的时候最好别在我跟前碍眼。

    若非如此,为什么每次都是经济危机、世道纷乱的时候信徒数量增长最快?为什么总是生活越艰难的信徒上教堂和祈祷的次数越频繁?

    在人类社会生活了大半年,也被林祐潜移默化影响了大半年,戴安娜其实很清楚自己在许多事情上力所不及的事实;只是她近乎天生的“社会责任心”总是让她遇事时难以释怀。

    漫威的超级英雄成为“侠”,各有各的原因;DC的超级英雄成为“侠”,许多时候却是天生的使命感——越是早期设计的角色越是如此。

    现实维度的角色设计始终影响着虚幻维度,即便看破维度真相的神明也不能彻底摆脱这种影响。否则,当初圣斗士世界的阿斯克勒庇俄斯也不必以死抗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