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二奶奶便流下了眼泪,然后转过身冲一边干活一边偷瞄着她的钟希望招了招手“过来,丫头!”

    钟希望走上前,一手很自然地搀扶住她,另一手则握了握她的肩膀安慰道“早晚都会见面的,你都这么过了几十年了,咋现在又伤心了?你可不是自己一个人,还有闺女,女婿,外孙外孙女,还有徒弟我和我家呢!”

    二奶奶被她给逗笑了“是是,还有你这个徒弟,这不,俺这是正式向那个死老头子介绍介绍你!”

    钟希望也笑着说道“我就来个自我介绍吧!”说着便径自来到供桌的牌位前,点上香,然后认真地鞠了三个躬,“二爷爷,我是钟希望,就是你们西隔壁钟宝福家的大闺女,我已经拜了二奶奶为师,你就放心把她交给我吧,我会养她终老的!你在下面也安心吧,逢年过节我会多烧点纸钱给你用的,有事没事都别托梦啊……”

    二奶奶听着又被逗笑了,没好气地白了钟希望一眼“又瞎说,得了,被你这么一闹腾,俺还有个屁的心情,走吧,继续收拾!”

    过了几天,李福泰带着钟秀和俩孩子又来二奶奶家吃了一顿,顺便还替钟希望捎了一封信和一个包裹,信是平京军区寄来的,寄信人自然是郑曙光。

    信是一个月前就寄来的,居然辗转了一个月才到她手里。

    让钟希望哭笑不得的是,隔着信封摸着是厚厚一沓,拆开看也的确是厚厚一沓信纸,但那孩子只用了一张信纸的开头几行,写字如下

    钟希望同志

    你好!

    我在部队挺好的,你呢?

    郑曙光

    1949年9月1日

    钟希望一目扫过所有字,然后向后翻了又翻,居然都是空白的信纸,奶个孙砸,这是个啥意思?莫非是让她详尽地写写她的近况,怕她没纸,所以直接寄过来给她?

    不得不说,钟希望又真相了,郑曙光还真是这么想的。

    钟希望又拆开包裹,是一套崭新的草绿色军装,钟希望试穿了一下,身高正好,只是她长得太苗条了,胸又还没发育,所以根本撑不起来,没系皮带时看起来就像套着大麻袋,很是滑稽,所以钟希望便脱了没再穿。

    当天,钟希望就开始写回信了,虽然字依然像狗爬,但好在她态度认真,写得还算整齐。她这一写就是三个小时,直到将郑曙光寄来的十张空白信纸都用完了,才停笔署名。

    钟希望的这封信基本上就是流水账,将他走后的这几个月里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一一罗列了出来。当然,她的这份流水账也是特殊的流水账,至少她在其间偶尔会发表几句自己的见解,顺带再唠叨几句,所以这封信更像是某个唠叨的老太太写给自己孙子的唠叨家书,特别是她还在最后写道

    在部队里要团结友爱战友,咱不主动犯人,但人若犯咱,咱也不能怂了当孬种,直接给我打回去知道吗?这事就悄摸办,别让领导发现,暗地里教训教训那些不知死活的货,最好打得他们跪地唱征服!

    还有,这回我给你寄点能存放一段时间的吃食过去,记得要分给你要好的战友,当然了,领导也要适当给点,别那么没眼力劲,你可在人家手底下呆着呢,一点吃食也不算贿赂,只能算正常交际,知道吗?对了,你也别部都分给别人,你自己至少得留一半,你之前来时我就觉得你太瘦了,还是得好好补补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