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话,极尽安慰,满是真诚,却让满室皆惊,就连本来一脸镇定的冯清欢那沉静如水的杏眸里也翻起了波澜,回看向江岑的目光多了一分濡慕和感激。

    显而易见,虽然是做了世子夫人,可到底出身还是变了,时人虽不全唯血统论,但大多数人还是认为血缘更重要,加上冯清欢曾经名冠京都,站得太高,一朝有跌落的可能,就会有无数心有嫉妒的人在背后各种指摘。加上原主同意了亲事,但心底到底还是传统,总有些不畅快,因此冯清欢这个世子夫人,在国公府这段时间还是过的很煎熬的。

    这会儿听到江岑这么解释几句,且不说真假,能让做婆婆的当众这般解释,这态度就已经让她心中感动的不行了。

    更别说,江岑这话里话外透露的意思,这是要让她主持中馈?!!

    在这样的放手委以重任,实打实的权利面前,一切的夸赞亲近都是虚的,是真是假有什么意义?还有什么能比这样直接的行为更能表明看重和信任?还用去计较别的什么吗?

    江岑无意拖泥带水,她的态度就是要明晃晃的摆出来:“以后这府里的中馈就全交到你手上,前院后院的管事,等一会儿叫到花厅来,我今儿也有空,你有什么不了解的,我能给你盯着点儿。”

    说着又拉了冯清乐的手盖在冯清欢的手上:“还是我们国公府的福气,你们俩都是好孩子,以前是一家人,以后更是一家人,要更加和和气气,融洽相处,我就最高兴了。”

    她就是要让整个府里都知道,这是她认可的人,不管出身如何,不管闺阁教养如何,既然已经嫁入国公府,已经嫁给她俩儿子,那就是她这边是她罩着的人,断没有让人欺负了去的道理。

    同时,也是稍微提点敲打一下这俩儿媳,不管以前是何身份,因为真假千金身份互换又调回是否产生龃龉,如今是一家人了,一家人就要考虑整体利益,那些不该有的心思先全都收起来,别在外人面前搞出不和来让人看了笑话。

    “媳妇谨记母亲教诲。”冯清欢和冯清乐异口同声,只不过比起之前表面的端庄有礼和拘束瑟缩,此刻两个年轻媳妇之间少了疏离感,彼此之间也都是相视一笑,瞬间都变得轻松自在了。

    “好了,日初,清欢,你们先坐回去吧。”江岑摆摆手,又对卫昶笑道,“还是要认认府里人的,小昶,还不快带你媳妇去一个个见礼。”

    “是,儿子这就去。”卫昶向来活泼,便是新婚,这性子也没因此羞涩多少——到底还是情窦未开,不然让他娶冯清乐这样一个素不相识的姑娘,多半是不会同意的。

    于是一对新人在给母亲敬茶耽搁这么久之后,终于开始下去一个个互相厮认见礼,江岑还在上面笑着开口:“说来咱们府里人口到底还是简单了些,好在日初和小昶这都成亲了,想来过不了多久,府里就会添丁进口,那就会更热闹了。”

    她语气里全是期待,这个时候说起生孩子可不是催生的压力,而是让大家都明白,这真的是她认可的儿媳,要知道,在这种时代,真的看不上儿媳,或者存了别的心思,根本就不会想要儿媳生孩子,更别说这还占的是嫡长的位置,更讲究血缘血统了。

    她这一番连续不停的支持表态,显然也让满室的人都不得不重新打起精神,都以更郑重的姿态来面对冯清乐,虽然也许并没有多亲近,但也绝没有一点刁难——废话,一府主母都这么维护的人,谁敢刁难,找死吗?

    于是,一场本来会有些尴尬的新妇敬茶,最后完成的是非常的和美,风平浪静,气氛和谐,让某些心怀鬼胎打算看好戏的人希望完全落了空。

    敬茶结束,人还没走,江岑就吩咐了心腹嬷嬷去叫内外院管事一会儿都到小花厅候着。

    起身的时候又格外叮嘱了冯清欢一句:“你回去歇一会儿,也到小花厅来。”

    国公爷最先起身,江岑也离开,座下众人才跟着动身,各自散场,只不过跟来时的心情比起来,有的就真的是大不一样,可算得上是五味杂陈了。

    江岑不关心别的无关的人会怎么想,她自己都快被这繁重盛装给搞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