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州城主六十大寿,城主府门前俱是前来送礼的宾客,有请帖的能进门吃席,没请帖的也只能在门外徘徊。

    陈员外同陈夫人在一众艳羡的目光中,进了城主府,招待宾客的下人领着先去拜寿。

    前头送的都是什么古董字画,没什么出彩的地方,轮到陈家,烟州城主正和旁边的中年男子说着什么,说到精彩处,两人还发出朗然笑声。

    忽然旁边的中年男子视线落到别处,眼中异彩连连,烟州城主不禁顺着望过去,就看到了一幅松鹤延年的贺寿图。

    松鹤延年大多用来祝寿,当做贺礼中规中矩,理应不会受到注意,但陈家送来的松鹤延年,仙鹤竟像是要从画上飞出来,羽毛根根可见,恍惚让人觉得是用了什么神仙秘法把仙鹤封印在了画里,还是活的。只要解除了封印禁锢,仙鹤就能立刻飞到眼前。

    “这……”烟州城主大为吃惊,忙去看旁边的中年男子,“六爷可看得出这是什么技法?”

    那唤做六爷的中年男子微笑摇头:“这可不是水墨作的画。”

    “难不成是绣画?”烟州城主更为吃惊。

    大禹朝的刺绣以南方为主,奈何西北出了个常家,常家绣法与传统的苏绣湘绣蜀绣粤绣,独树一帜,可就连常家最炙手可热那几年,也没见他们绣出过如此逼真的绣画,这幅松鹤延年到底出自何人之手,竟比常家出的绣画还要好?

    六爷点头肯定了烟州城主的想法,烟州城主倒是有些感叹,让人把这幅松鹤延年拿上来细瞧。

    “六爷?”松鹤延年拿上来,烟州城主问了声六爷,见六爷颇有兴趣,便先让他看着。

    陈员外同陈夫人见烟州城主眉眼间的满意,按捺不住欣喜,这次可是捡到宝了,只要能让银盘把常百秋的绣工都套过来,他们就能一飞冲天。

    陈夫人脑海中已经想象出,达官显贵为求一幅绣画对他们卑躬屈膝的情形了,嘴角不禁勾起一抹笑容。

    主位上正欣赏松鹤延年的六爷,目光落在这幅绣画的角落处,那是一块石头,本不显眼,可这块石头的运针与旁的石头不同。猛一看还瞧不出什么,仔细一看却分外扎眼。

    “怎么?有什么问题?”烟州城主时刻关注着六爷的情况,首先就发现他逐渐拧起的眉头。

    六爷也不说话,上手抹了抹那块不同的石头,还与其他石头对比了下厚度,明显厚了一层,“去叫人拆了,看看这块石头下面是什么。”

    烟州城主见状,给下人使了个眼色,让下去悄悄做。寿宴上当场拆了寿礼,毕竟不是什么好事情。

    陈夫人注意到主位上发生的事,见城主身边的中年男子似乎注意到了那块修补过的地方,一颗心就先提了起来,要是让城主知道他们送的寿礼是残次品,不知要对他们有多大不满,这可是烟州城的地头蛇啊!

    烟州城主给下人使了个眼色,把陈氏夫妇先带去席上安置。

    陈夫人顾念着献礼时发生的事,心里有些不安,时常朝城主所坐的位置看去,寿宴结束也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可她这心里越发不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