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义煦叹气道:“清君侧,是上了青史,只是背负的却是千秋万代的骂名。”

    虞妃笑说:“骂名又如何,这都是暂时的,早晚有一天,皇上将清除掉朝廷逆贼,彻底成为一代仁主的,到时候,史书也将改写,圣上再为他们正名也为时不晚。”

    高义煦听了,便是又沉默了。

    虞妃将头枕在高义煦肩膀上,也默默的不再说话了。

    殿内燃了使人心静的檀香,氤氲缭绕。

    只是崇泰九年九月秋,这一天所有的屈辱,在这漫漫长夜里酝酿,何人能够真正静下心来呢……

    虞妃轻抚高义煦紧锁着的眉头,轻揉着他的眉心,眼见着高义煦的眉头渐渐舒展。

    只也就是那样一眨眼的功夫,浅眉又蹙成山,高义煦睁开了眼睛,看着虞妃,终于是开口问了出来,“不愿看一只鸳鸯独戏水之俗人之何人?”

    听的虞妃停留在高义煦脸上的芊芊玉指,一下子顿住了。

    “是爱妃么?”高义煦平声问。

    虞妃便一下子起了来,下了地,挨榻边跪着,颔首说:“皇上都知道了。”

    高义煦便也坐了起来,冷笑着看向虞妃,“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朕在心里把你当做最亲密无间的人,只是连你也在欺骗朕,那朕身边还有什么是真的,还有什么是可信的?”

    虞妃连连摇头,当下里两行清泪便是流了下来,“不,臣妾不敢,臣妾断然不敢欺骗皇上……”

    “还想狡辩,用不用把信拿过来对照对照!”高义煦打断虞妃,满眼苦痛。

    他确实是个温润舒朗的清贵君子,若不是投生在帝王家,承担下这份超出其能力的江山重负,他会是个很好的人。

    虞妃就眼见着高义煦即使盛怒,也还是在刻意压低着声音说话。他不想让别人知道,也就说明她没被他厌弃,她还有和他和好如初的机会。

    “皇上在这里,臣妾不敢狡辩,也不会狡辩,那信确实是臣妾着人送到北元关的不错。”

    说着,虞妃的眼眶更红了一分,温柔嗓音里掺着哽咽,“大战胜利的捷讯频频传回京师,只是征调羿亲王回京的命令下了两个月多了,羿亲王手握军权,却迟迟不肯归,想来他心里是否存了拥兵自立,占守一方之心?臣妾虽为女儿之身,但却也知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之说,而此时胞兄已奉命赶往北疆,自来是一山不容二虎,两人同在北元关,会生出怎样的乱子来怎么能够预料得到呢。”

    高义煦坐在那里没说话。

    虞氏眼看着他,含水的眼眸里透着几多楚楚,继续道:“如何能使羿亲王回来,恐怕也只有提那个人了。皇上身为人子,孝顺之至,臣妾伴在君侧,每每见皇上计算等待着羿亲王回来之时日,皇上等的不耐,臣妾也在旁看的心焦如焚,是故臣妾想了这个法子,先斩后奏,欺瞒了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