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锁头被撬就发生在楚儿打庄子里回来的这一段时日。五年前兰姨娘弥留之际,曾交代给楚儿,这些年她节衣缩食攒下了一千两银子。她把这一千两票子放在了楠木漆盒里,然后塞在了床头柜子里。当年楚儿还小,听到有这样大的一笔银子自然不敢擅动。而楚儿昨日进正房时,正瞧见先时在书房给父亲看的那些账单,便一下子想起来兰姨娘曾说的那一千两银子。只是楚儿翻找时,就如刚才父亲所看到的那样了,空空的什么都没有了。”

    “不是蒋海棠拿的,”魏伟彬思忖道“她有钥匙,若真是她拿的不用撬门,而且她还不敢这样明目张胆,毕竟钥匙在她手里,屋里缺了什么少了什么,她逃不了干系。”

    魏楚欣点头,接上魏伟彬的话“所以就是府中人做的。与其说府中人,不如说是兰蕴居里的人。只兰蕴居除我,张妈妈和从隋州带来的石榴外,也就剩被楚儿撵走的那两个丫鬟了。为探究真相,楚儿今日清早,趁那两个丫鬟熟睡,便进了下房,却在其中一个丫鬟的脖子处发现了一块金锁。”

    魏楚欣看着魏伟彬问“父亲可是还有印象,有一年楚儿生日,父亲曾送过一块金锁给楚儿,当日兰姨娘还笑着说上面的纹饰好看呢!”

    魏伟彬听了点头,“倒是有些印象。”

    “因那块金锁意义非凡,楚儿一时着急,便叫醒了那个丫鬟,问那块金锁是哪里来的。只是那两个丫鬟仗着是从大娘那里调派过来的,又见女儿仁厚软弱,向来不肯把楚儿放在眼里。”

    “楚儿虽瞧见了那金锁,也算人赃并获了,可是两人尚不以为意,觉得楚儿并不能把她俩如何。两人牙尖嘴利,楚儿自己辩驳不过,一气之下,楚儿便叫来了二门上的几个小厮,将两人连带着她俩的行李扔到了门口。”

    听是这般,魏伟彬的气反而小了些。要今日这银子是蒋海棠拿的,他定是不饶。但要是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鬟拿的,将银子追要回来,再将两人打发人牙子卖了也就了事,并不是什么大事。

    见魏伟彬虽不说话,但明显心平气和了起来,魏楚欣自责的样子,说道“都是楚儿小气,因这样一件事情,惹得父亲生气,害得父亲在衙里劳累一日,回家来也不能安心休息。今早上屋里蒸了雪梨,父亲不如进去吃些,冰糖雪梨最是生津润燥,润肺降火,滋补肝肾了。”

    怕魏伟彬拂袖离去,魏楚欣已将早就盛好了雪梨的圆钵从石榴手里接过来,轻轻打开盖子,看着魏伟彬,满心期待的说“女儿的心意,父亲多少吃些吧。”

    动怒过后最是容易饥饿。何况梨的清香以及花瓣的韵香已经散了出来,魏伟彬眼瞧着食欲已经动了,又有魏楚欣在旁温言相劝,自然是得吃些了。

    来到魏楚欣住着的厢房,果然没让魏楚欣失望,魏伟彬先开始吃的时候还摆什么父亲老爷的款儿,一口下肚,便什么架子什么款儿也不顾了,连吃梨再喝汤,很快,一钵见底。

    魏楚欣见吃完了,赶紧接过钵来,又递上自己的帕子。

    一来一去,魏伟彬才瞧见魏楚欣的双腿已经跛了。

    “楚儿,你坐过来,为父看看你的膝盖!”魏伟彬招呼魏楚欣道。

    魏楚欣柔笑着摇头“就是跪的久了,一会便好了,并无什么大碍的。”

    “为父叫你过来!”

    魏楚欣见魏伟彬都这般了,走了过去,坐在了他身旁的小杌子上。

    跪了一个时辰,膝盖只是跪青紫了而已。和上一世她在雨中跪了一天相比,实在是小巫见大巫。

    魏楚欣在心里笑笑,现在倒装什么父爱,装什么关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