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妈妈和石榴坐在榻上面面相觑,她们怀疑姑娘是疯了。

    从昨天傍晚一直到现在三更天,蜡烛都点了六七根了,魏楚欣便坐在小木案旁没动过。拿着笔不停的在纸上写,写了一篇,拿起仔细思量着,看了半天,摇摇头,抟成个团觉得不妥,扔了重新铺一张纸再写。

    这里张妈妈终是忍不住了,从床上下了地来,给魏楚欣倒了杯茶放在案边,凑过头来,眼见着魏楚欣在纸上写的是密密麻麻她一个也不认得的字,劝慰道“姑娘快别写了吧,赶考的举人也没这样用功的啊,眼睛都熬完了!”

    魏楚欣回过神来,倒是吃惊,“妈妈怎么还没睡呢,不是说让你和石榴安心躺下么,不用管我,等我再寻到一味好药就上床睡觉。”

    张妈妈只知道这一段时间小姐迷恋上了医术草药的。听石榴说云隐寺有个高僧,给人看病行医是没得说的。小姐经常去山里上香,偶然一次机会,认识了那高僧。便觉得小姐聪慧异常,是给人看病的料。这里一个愿意教,一个愿意学,没到半年时间,小姐都快成半个郎中了。

    小姐自来是那顶尖的人物,张妈妈心里自是骄傲着,但学得了医术未尝就是好事。人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这还不知道老爷要是得知小姐会给人看病了,该是什么想法呢。

    “妈妈,你回去睡吧!”眼见着张妈妈困的直打哈欠,但还盯着她若有所思的样子,魏楚欣禁不住劝道。

    这里熬到五更天,终于算是找到了一味满意的药。魏楚欣早已是眼睛酸涩得睁不开了,窝在拜榻上便睡了过去。等到了卯时,才猛然间惊醒。

    这里石榴怕吵醒了魏楚欣,正在悄手悄脚的打扫禅房,谁知道她们姑娘一下子醒了。石榴刚想说离念经的时辰还早呢,便见魏楚欣起了来,也不招呼人,犹自打开了衣服包,寻找了件淡青色的襦裙,自己便要穿衣服。

    “姑娘,你昨天晚上一夜没睡,现大早上的不好好补觉,这又是要做什么啊!”石榴上前来就要抢魏楚欣手上的襦裙。

    “快别闹,给我。”魏楚欣笑着,复又拿过衣服来,“昨日不是说了么,得去县里见见魏伟彬了。”

    “姑娘前儿不是怕去衙里见老爷么,今现在怎么又有这想法了!”

    魏楚欣无奈。心说要是有旁的办法她也不愿意见魏伟彬,只不过现在不是太穷了么,所用现银都压在地上了。魏伟彬不是那颗摇钱树么,她就不冲着他,还冲着他手里的银子呢。

    因前天才打发石榴去说她病了,昨日又熬了一宿,不施脂粉正好像是大病初愈的模样。

    张妈妈在旁看着又纤瘦又病恹恹的魏楚欣,都忍不住心疼了起来。也不知道她那个身为同知老爷的父亲,看着了她会不会心疼。

    想配一副药的钱都没有。临出门时,魏楚欣只得找了一副她不太喜欢的簪子,雇脚力到县里花了二百钱。到县中当铺将银钗当了换三两银子。

    着急用钱便也顾不得被店里伙计宰了。

    出来时石榴还负气的说道“这么好的簪子就买三两,姑娘也真是,也不再走一家看看,那伙计还真是个黑心肝的!”

    去药铺抓药,因抓的那药着是有些药效。魏楚欣怕在一家抓被人瞧出来什么,便分了三家才将药剂配齐,然后自己按着微小药量配成了那一剂“好药”。

    到衙门正门,魏楚欣候在门口等着进去通传的衙役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