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治了,我这病是无底洞,就是能治好,谁家能拿出这多钱。”

    “来宝,你听我说,这钱又不是一下子拿出来,人比钱重要,咱们找人借,多借几家,等病好了,再慢慢赚钱还,我帮你一起借。”

    张来宝抬起头,眼里闪着泪花,眼神里是深深的绝望,“家业,我知道你跟我是交了心的朋友,我不能坑你,你别管了,就让我这样混着过吧,我活一天就多赚点钱留给姑娘,我、我要是死了,两孩子就托付给你了,你帮我多照顾。”

    “胡说什么?一个小小的肝病,咋就会死,你坚强点张来宝。”

    安家业说不动张来宝,但心里下定决心要给张来宝治病,尤其是他把张来宝送回家中,看着他现在变成这样,沮丧无助可怜,他心里特别难受,不是滋味。

    他不能眼睁睁张来宝丧失生活希望,人不怕生病,就怕活着没盼头,每天就跟等死一般,不行,自己不能这样看着,自己要做点啥。

    安家业在屋里来回转悠了几圈,家里没有钱,几个哥哥是指望不上的,现在手上有钱的人只有安夏,前几日出的事,安夏要了两千块赔偿,可找安夏借钱,他张不开嘴。

    外甥女没爹没妈,守着自己妈过日子,妈一把年纪了,等妈不在了,她手上再没点钱咋办?不能去,安家业咬咬牙,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没想到,自己没去找安夏,儿子跟安夏一起回来了。

    “爸,你回来了?地里的草我都拔了,下午的水我也浇了,其他我也不会弄。”

    “凯凯,你今上地里干活了?”

    见儿子一身通红,看样子晒了一天,安家业有些心疼,“我出去的时候不是给你说了么,今天不用下地,你咋不穿件长袖,晒久了脱皮。”

    “不下地表姐也不给做好吃的啊,今天表姐中午烧了红烧肉,可好吃了,表姐给你留了一份,爸你快尝尝。”

    安夏从篮子里拿出中午做的红烧肉,还有一碟凉拌毛豆,一碟酱油炒辣椒,“四舅,你快吃饭吧。”

    安家业当着安夏的面,不敢表现出着急上火的样子,便坐下端起饭碗吃饭,可他吃得没滋没味,一看就是心里有事。

    “四舅,听凯凯说你今天陪来宝叔看病去了?来宝叔咋了?”

    “啊?哦,没事没事,没病,你来宝叔好着呢。”

    安夏见四舅不肯跟自己说实话,想想前世自己虽然早早去了林家,但七月半回村给外婆上坟的时候,村里已经传来张来宝得了丙肝,是传染病,村里谁都不敢跟张来宝接触,他的两个女儿也受尽歧视,最后连婆家都不好找,拖了好大的年纪,一个找了个瘸子,一个找了个二婚。

    张来宝最后丙肝到了晚期,转成肝硬化,最后硬是活活疼死的,张来宝死后,四舅每次提起来,都难过地说不出话,眼里还有泪,说起来跟四舅玩得最好的就是张来宝。

    “来宝叔真的没病?那种私人诊所,最怕的就是消毒不过关,很多卖血的最后都染上肝病,然后被私人诊所老板威胁恐吓,说什么是卖血的自己得的病,他们收的血都不能用,没找他们赔钱就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