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怕惊动了房顶人。

    可惜,在他睁开眼的瞬间便已经惊动了房顶人。

    怀堰能听出他的呼吸是否平缓,自然也能听出在自己忘记屏息的瞬间,屋内人的呼吸有短暂的停顿。

    知道自己已被她发觉,正好赴约的时间也到了,怀堰没有犹豫,立马一个翻身轻巧落地,接连几次无声的跳跃消失在夜色中。

    他没有因楚翘不通武功却能发现自己而起疑,反倒有些欣慰,这些天她时不时会往自己藏身的地方看,看来她警惕性提高了不少。

    挺好的。

    他踏过亮着灯的一屋又一屋,直到踩在一户未曾亮灯还结着蛛网的房顶上,这才停了前进的脚步,跳进院中。

    他的脚刚落地,便有一个沙哑的女声从里头传来。

    像是嗓子里破了洞,有风携着砂在里头晃荡。

    “你来晚了。”

    楚翘喝了整整三壶茶,才将那五年发生的事都一五一十讲给了海月。

    她原以为,将那些往事讲给别人听时,一定会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毕竟每每回忆起那些事都会让她觉得委屈又愤怒。

    可没想到,她讲得云淡风轻,根本不需要克制情绪,因为她的情绪没有丝毫波动,就好像她口中的那个被他人陷害、被挚爱怀疑的是别人,与她毫不相干。

    连海月这个局外人都比她投入。

    听着楚翘讲述过往的同时,她一边在心中骂赵衡,一边又责怪自己没用

    ,为什么没能保护好小小姐?

    而小小姐竟然一点都不怪自己,还心心念念挂记着,怕自己受欺负。

    海月鼻子一酸,眼眶就跟着红了。

    可泪水在她的眼眶里蓄了许久都没能落下,那个遭受了最大不公的姑娘如今还坐在烛火旁强撑着装平静,她都没哭,自己这个没用的人又有什么资格哭呢?

    海月无声地吸吸鼻子,趁楚翘不注意的功夫,连忙撇头拿袖子沾去泪水,然后再回过头作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