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苏是她最信赖的人,所以苏清欢不瞒她,一五一十地道来,末了叹道:“我呀,心里像有两个小人打架似的。一个告诉我不要哭,再担心,再不舍得也要忍着。那些情绪,除了羁绊将军,帮不上任何忙;可是另一个告诉我,哭吧,别那么难为自己,让他知道有多难过多舍不得,心里有了挂念,才会安然无恙地归来……”

    白苏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模样,红了眼圈,低头道:“夫人,您想开些。将军的身手无与伦比,身经百战……”

    “可是他也只是血肉之躯。”苏清欢喃喃地道,“白苏,不用劝我。我就跟说说心里的难受,我总不能一股脑都倒给将军。我怕他到时候就不走了,那我岂不就成了祸国殃民的红颜祸水?”

    “夫人,其实奴婢有时候想,”白苏心疼地道,“做人自私些好。将军现在能离开吗?可能在宫中,至今尚未找到踪迹的箱子,关系到薛太医和穆嬷嬷的死因;昌平侯府的烂摊子,杜丽娘现在也没有摸清底细;云南和京城胶着,形势一触即发;大姑娘还这么小,也需要父亲……夫人,将军一定要去吗?就没有旁人了吗?”

    苏清欢摇摇头:“于公,将军放不下辽东;于私,宋将军对他来说,亦师亦友,感情亲厚,如何能看着他的妻儿孤立无援而无动于衷呢?我比谁都想自私地留下他,可是我不想他后半辈子都为这件事情耿耿于怀甚至悔恨终身。”

    她顿了顿,面上浮起苦笑:“现在只盼宋将军吉人自有天相,将军能早去早回。”

    “一定会的。”白苏安慰道。

    事已至此,势在必行,那也只能安慰苏清欢了。

    “奴婢还有担心,若是将军不在,皇上会不会对您和大姑娘,还有世子……”

    “不会。”苏清欢笃定地道,“只要地虎军还唯将军之命是从,皇上就不敢对我们动手。”

    枪杆子里出政权,拥有最硬的实力,谁动手之前都要掂量掂量是不是在自取灭亡。

    但是皇上是不是在酝酿着阴谋阳谋,苏清欢不得而知并且为此深深忧虑。

    “不行,不能去。”

    张孟琪不知道从哪里知道这个消息,匆匆赶来道。

    他十分激动,满面通红,挥舞着胳膊,“这个可能是圈套。”

    “您怎么知道这件事的?”苏清欢问。

    “别管我怎么知道的,反正他不能去。他要是去了,和阿妩母女怎么办?到时候成了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苏清欢给了陆弃一个阻止的眼神,微笑着道:“京中还有您照拂呢。将军是去做正事,往大了说是民族大义,我怎么能拦着呢?”

    “民族大义是说给别人听的。”张孟琪跺脚,口气十分严厉,“我不想守寡!”

    “您是听说了什么?”苏清欢有些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