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分钟后,海德回到了屋里。

    他无奈地认识到了今天自己难逃一劫的事实,在翻回房间的瞬间,跌坐在了柔软的手织地毯上,然后用双手抱住了自己的头。

    “该死……”他从鼻腔里发出了一种憋闷的声音:“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闻言,兰登立刻抿起了唇,脸色也开始发黑来。

    兰登是三个人中当之无愧的老大,剩下的两人虽然也有优越的出身,可毕竟比不上他,因此平时多少得看一看他的脸色。

    屋内的气氛马上便变得沉闷了许多。

    “你在问我们?”亚尔曼反问海德:“你忘了你来这里的目的了吗?”

    这个问题如利剑一般刺进了海德的心,叫他将自己蜷缩得更小了一点。

    因为我需要学费,海德盯着眼前的那片花纹心想,皇家学院每年的学费是五十枚帝金币,今年没有人帮我交学费了,所以我不得不趁假期出来赚钱。

    他眼前朦胧了一瞬,为自己的窘迫感到万分心酸。

    他不是没有试着去找过更对他专业,或者是更正常的工作,但是,半个假期过去了,他连目标的十分之一都能没攒到。

    只有“红磨坊”,包吃包住,而且有较高的酬金,他在勇者协会和各式各样的工坊前面游荡了好几天,都没有找到第二个有可能让他攒够学费的工作。

    他不能错过这里……哪怕……哪怕要把自己的尊严当成块死肉卖出去。

    而同样是皇家学院的学生,房间里的另外三个人,却过着与他截然不同的生活,他们吃穿不愁,生活无忧,闲来可以拿他这样没有根基的人寻开心,光是拿出零花钱的一点零头,就能成为“红磨坊”这样的销金窟都要争相讨好的“贵客”。

    这是多么不公平的事。

    可自打来到翡翠都之后,海德竟然也慢慢地适应了这种“人本来就会被分成三六九等”的潜规则。

    现在他连一丝不平衡的怨气都没有,满腔满腹里,唯有“难堪”二字罢了。

    他合拢眼皮,一颗亮晶晶的东西从下眼睑处垂直坠落到地毯上,化成了一块难看的深色。

    他示弱的姿态并没有引动任何人的恻隐之心,反而惹得兰登的不虞更上一层楼了。

    兰登黑着脸快步走向海德,沉重的脚步一下下地踩到海德心脏上似的,海德缓缓抬起头,露出因染上水痕而隐隐泛着光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