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沉,华灯初上。

    太后的灵堂前,扯起了白幡,挑起了一溜白灯笼,萧帝和赵皇后等宗亲披麻戴孝,守在棺木前,例行哭嚎了一场。

    逍遥王虽被揍了顿,但赵皇后并未限制他来吊唁太后,所以他就一直赖在灵堂里,哭得像个泪人儿,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棺木里躺的是他亲娘老子。

    可惜经过上午的事,大家对他这番表演无甚兴趣,任他如何哭叫,也无人搭理他,由得他在那里发疯。

    许是自己也觉得尴尬,他哭了一阵便停了。

    依例今晚要守灵,但萧帝这个孝子却连表面功夫都不愿做,哭完便装作晕厥,自回殿中休养。

    赵皇后关心皇帝,自然也随之一起回去了。

    这两人都散了,余下的宗亲们,自然也不必再表什么孝心了,虽然不敢走,但也不可能多尽心。

    太后都死了,尽心有什么用?

    还不如多瞧瞧帝后的脸色行事。

    皇上不喜太后,他们自然也不能表现得太敬重,马马虎虎混过去算了,免得惹他发疯,也揍自己一顿。

    此时临近春末,天气温暖,灵堂的火盆里,纸钱燃烧不断,还点了不少长明灯,把这地儿烤得像个蒸笼。

    大家都不愿意在里头待着,便不约而同的跪在了外头守灵,只有逍遥王比较诚心,仍牢牢的守在棺头,手里拿了本佛经,另一手执着根佛珠,在那里给太后念往生咒。

    先是在棺头念,后来,又围着棺身念,身后还带了几个小厮,跟他一起叨叨着。

    众人都觉得他有点可笑,却也无人来阻止他。

    毕竟,他可是先帝最宠爱的儿子,太后生前最宠信的小叔子,手里还握着免死金牌,儿子还在西境做统帅。

    这样的人,万万不敢得罪!

    那念祷声初时细微,后来便愈来愈大,好几个人的声音加起来,吵得人脑仁疼。

    大家不约而同的皱了眉,捂住了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