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无名看向陆见秋,见陆见秋摇了摇头,便又面无表情,一言不发地侧开了身体。

    “狐狸,给他点教训。”

    就在保安大摇大摆转出众人视线时,陆无名抬手摁了下微型耳麦,薄唇微动。

    “陆同学,听这位田同学说,我和长明他妈来这的车,还有飞机都是你安排的,我们都不知道要怎么感谢你。”

    “叔叔,您坐着。刚才我们已经说过了,感谢的话就不用再说了,这都是我们身为长明的兄弟应该做的。”

    坐在长椅上的诸葛父亲说着话,又要站起来,但被陆见秋和田恬再次按了回去。

    “陆同学,你听我把话说完。我们家这些年为了给长明看病,实在是没攒下什么钱。来之前,村里的乡亲们给我们凑了些,我知道肯定不够,你先拿着,剩下的等我们回去,一定想办法凑出来。”

    诸葛父亲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将手伸进已经皱巴巴,洗得几乎发白的长裤口袋,从中掏出一个用薄膜塑料袋包着,又用橡皮筋捆扎着的物事。

    将橡皮筋解开,一层层掀开塑料袋,里面是一沓皱巴巴,但却叠得整整齐齐,花花绿绿各种面值的钞票。

    零星几张红色的一百,大多数都是十块二十块,甚至还有五毛、一块。

    “这里拢共是我们在家凑的一千四百五十八块,陆同学,别嫌少,你先拿着。”

    诸葛父亲颤抖着手,很是惭愧地将手中的钞票递到陆见秋面前。

    看着这一沓花花绿绿的钞票以及诸葛父亲忐忑不安的神情,陆见秋心中翻江倒海。

    陆见秋自觉自己不是花钱大手大脚的人,但此刻,他却是深深地为以往某些时刻的挥金如土感到有些无地自容。

    深吸一口气,陆见秋挤出一个笑容,双手接过诸葛父亲递来的钞票。

    “叔,这些已经足够了。长明他才入院几个小时,哪花得了这么多。”

    面对诸葛父亲,陆见秋觉得自己根本没资格矫情地拒绝,更没资格显摆自己的财大气粗。

    他能做的唯有接受这位从土里刨食,到了此时甚至都没考虑自己回去的路费的父亲的好意。

    诸葛从入院到现在,单在校医院挂账已经超过三万,这还不算请那些专家所需的费用。

    而现在诸葛正在住的单间重症监护室,每天的花费都将是天价,普通小康之家即便卖房卖车也坚持不了多长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