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李宁知第三次为苏婉清施针,当他将最后一根银针拔出之后,床上的苏婉清却毫无反应。昨日她还能呓语几句,今日彻底恢复了刚开始的状态。

    “到底怎么回事?”李宁知的声音都有些颤抖,看着还在昏睡的苏婉清,他忽然很怕她就这样一睡不醒。

    “不应该啊,师父曾经跟我说过,这几大穴位的痛感极强,按理说已经施针三次,普通人根本承受不住这种痛楚,苏婉清早就应该醒了。”楚天霖皱紧眉头,脑中快速回忆师父当时说的话。

    “你立刻派人去宫中把你师父弄出来,让他亲自来为清儿施针。”

    “不可,师父好不容易在宫中隐藏身份,不可再冒险出宫。而且就算师父他老人家亲自来,所用的方法也只会是这个。”楚天霖一口回绝,他绝不会再让师父冒险。

    “楚天霖,我不是在跟你商量。”李宁知压低嗓音,威胁的意思很明显,“如果你觉得我的命令没有说服力,那就请你们以后不要张口闭口都称我为主子。”

    “宁知,我不是不愿意请师父出宫,只是苏婉清昨日明明已经有了苏醒的迹象,今日不应该是这个状态,你让我想想,或许我还有法子能救她,实在不行,我再入宫去请我师父行吗?”楚天霖不敢再刺激他,只能尽量安抚他现在的情绪,“你相信我,我七岁便跟随师父学习医术,一定有办法可以救苏婉清。”

    二人都没注意到,在他们为这个问题争论之时,床上还在昏迷的苏婉清此时已经睁开了双眼,嚅动了半天双唇却发不出一言,随后一行清泪潸然划入发丝之中。

    眼前他的背影与梦境之中那人慢慢重叠,直到最后完全重叠在一起。

    李宁知,原来是你!

    她想起来了,她想起眼前这个男人正是当年母亲从乱葬岗救出的小男孩。

    他整日沉默寡言,周身总是萦绕着悲愤的氛围,只有母亲在场之时,他才会偶尔说上几句话。

    “宁知哥哥,咱们去后山打山鸡吧,二哥给我做了一把弹弓,我还试过杀伤力如何,咱们一起去找只山鸡试试。”

    “二哥说这井中的月亮是我的,可是我却碰不到它,你能不能把我放下去,我想去摸一摸它。”

    “宁知哥哥,你不要再愁眉苦脸了,我父亲也是经常这样,现在抬头纹都深了许多。你长得这么好看,要是以后也和父亲一样丑可就太可惜了。”她整日像个叽叽喳喳的小鸟围在他的身边,不停的说着身边的趣事,哪怕他极少给自己回应,她也从不气馁,只为了他偶尔嘴角露出的那一抹笑意。

    不知是不是受了她的感染,慢慢的李宁知开朗了许多,虽然还是沉默寡言,但面对自己的幼稚可笑的要求之时,也会默默给出回应。

    他贯穿了自己与母亲最后相处的所有时光,更是和她一起见证了母亲被毒害的全部过程。事后她因为年纪小,又接受不了失去母亲的痛苦而忘记了很多事,也将这位童年的玩伴忘的一干二净。

    “李宁知。”她的声音嘶哑,却包含了浓浓的苦涩。

    还在和楚天霖商量接下来要如何救她的李宁知猛然回头,在看到她噙满泪水的双眸之后,便快速回到了床前。

    “我在,我一直都在。”他语气激动,眼中有失而复得的欣喜与害怕,悬在半空的手在快握着她的手时及时止住,怕她抗拒自己的接触,又忙收回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