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不,牛叔,我不是这个意思……嗯,我是想说,虽说婚事都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你也知道,我的爹娘早已过世,家中又没个能做主的长辈,而那李姑娘不管如何,到底也是官宦人家的千金,也未必能看得上我这样一个卖苦力的穷小子……”

    “咳!什么官宦人家,那李捕快就是个小吏……不过你这话也对,就算你婶子对那姑娘再满意,到底最后也是你们二人过日子,你也没个家族长辈帮着把关,盲婚哑嫁总是不妥。”

    牛叔捋着下巴上的一缕长须连连点头,暗道到底还是读过书的人想事稳妥。

    “就是这样说啊……”许默为牛叔倒上一杯酒,赶忙趁热打铁道:“牛叔,你看不如这样,你让婶子跟李家说一声,找个合适的机会,让我与那宫芙姑娘见个面,哪怕远远的看上一眼,最起码也能让双方心里有个底不是?”

    宋朝不是明朝,继承了大唐遗风的大宋,在男女婚嫁方面并不像后来的明朝那样保守到近乎不近人情的程度,许默的这个请求完全在世俗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

    “那行,等回去我就跟你婶子说这事,尽快安排你们两人见上一面。”

    叫来小二会过帐,许默和牛叔一同离开酒馆。

    路过坊市时,许默想起临出家门是许仙儿的再三叮嘱,便和牛叔暂且道别,进入坊市称了几斗米,割了一刀肉,又买了些时令菜蔬。

    当然,他也没忘许给仙儿的那串糖葫芦。

    宋朝人一般只吃早晚两餐,中午最多是吃些点心,因此,晚饭的时间一般都比较早。

    当许默返回所住的小巷时,四周的人家已是炊烟袅袅,空气中弥漫着枯枝和米香混合的独特味道,虽略显呛人,但却充满着一种归家的温暖。

    只可惜,这温馨的景象都只是精神世界中虚假的画面。

    “呦,默哥儿,下工回来了?”

    许默正站在巷口前心有感慨,一名年轻女子端着一盆水从巷口右手边的门内姗姗而出,将水泼入水沟后提着木盆向许默打起招呼。

    “啊,顾大姐。”许默赶忙回礼。

    这女子是许家相邻的两户邻居之一,名为顾盼,本是夫妻二人,男人是一四十来岁的老书生,三年前在与友人聚会饮酒后,归家途中不慎掉入运河溺死,从此家中便只留下这顾盼一人。

    虽说许默称其为“大姐”,但事实上这顾盼的年龄并不大,目测只有二十五六岁的模样,虽称不上国色天香,但却也生得丰姿绰约,唇红齿白,举手投足之间颇具女人的柔媚风情。

    当然,在这个年代,像顾盼这样的就算得上绝对的大龄女子,用“人老珠黄”四个字来形容都不为过,而且丈夫的横死又使其背上了“克夫”的恶名,尽管在那之后街坊邻里有意帮她再找人家,但多数都因这两个原因而不了了之。

    “咦?默哥儿,你的衣服破了?”顾盼放下木盆,走上前扯住许默的衣袖,有纤长的手指比着上面那条三指宽的破口,抬眼幽幽道:“要不……大姐给你补补吧,你上工也累了一天了,正好进来喝口水……”

    “不必了,我哥的衣服我会给他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