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贤娘娘来到宝墨殿时,御医刚给缘熠包扎好伤口,看着地上被血液染成红色的布条,庄贤娘娘身子一晃,差点儿晕倒,就在上个月,她才刚刚送走了自己的次子缘炜。
“母妃。”
“熠儿。”庄贤娘娘将缘熠转了个身,抬头看缘熠时,她脸上已经挂了两行泪。
缘熠不知所措地看着她滚落到脸上的泪水。“母妃,儿臣无事,母妃这是怎么了?”缘熠赶紧笑了两声,试图用脸上的笑意来止住他母妃的眼泪。“儿臣真的没事,男子汉受点伤又有何妨。”
“母妃捧在手心里的孩子,岂是给别人来伤的。”庄贤娘娘的声音哽咽着。“如此重伤,是何人所为?”庄贤娘娘在意的是缘熠的安危,后宫人多嘴杂,稍有不慎,失了性命都不自知。
“遇到几个匪人,一时大意,受了点小伤。”今日金渡镇的行刺,他自己一时也没了方向,要杀铃儿的人实在太多,有人竟然在大寺殿前就迫不及待的动手了,若不是缘遥替她挡了那一箭,此刻铃儿怕是凶多吉少。
“休想蒙骗母妃,夏训已经说了,又是辛洛这个红颜祸水的女人。”庄贤娘娘在宝泽殿气得直跺脚,这个红颜祸水的女人留不得,怕是会误了缘熠的前程,若今日之事传到君王复利耳朵里,毁掉的是缘熠的前程。
“不关辛洛的事,夏训你又多嘴。”缘熠瞪了一眼夏训,夏训委屈地撇嘴低下头。
“熠儿,你又想被推到了北冕城堡的风口上吗?在你父王眼里,你整日不学无术,现在与缘遥的王妃走近,你是想成为有失体统的北冕国王子吗?”庄贤娘娘越说越气愤,眉毛竖起。
“母妃言重了,儿臣又没有私德不洁,何来有失体统之说?是恰巧遇到了。”缘熠还在为铃儿开脱,他清楚地知道,他母妃容不下缘遥的嫡王妃,这么多刺杀之中,想都不用想,一定有他母妃。他母妃膨胀的雄心让他的全身像灌了铅一样重。这十几年,他用随意的态度,随意对待着周围的一切,却依旧压不碎他母妃一颗权欲之心。
“本宫倒是想瞧瞧,这个辛家之女,能在北冕城搅出怎样的风云?这才几日,就把奉国寺搅得鸡犬不宁了。”专门鸡蛋里挑骨头的庄贤娘娘不肯让自己的儿子有一点点危险,以她的毒辣,她从来不相信有巧合这一说。
“母妃,看看就好,听说今日缘遥哥哥也受了重伤,父王那里怕是要查个水落石出了。”缘熠将他的亲眼所见变成了道听途说,他虽然脸上带着笑,但这一脸不谙世事的笑让庄贤娘娘觉得有力量,仿佛在说,所有的事他都知。
庄贤娘娘的身子僵硬了一下,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庄贤娘娘气愤的捶了一下桌子。“你也是,自是要离得远远的。从今日起,你好好待在宝泽殿反省,不得踏出宝泽殿一步。”庄贤娘娘深居后宫二十年,思虑周全。她不可能让自己的亲儿子趟进刺杀缘遥的这股浑水中,日后传到大王那里,缘熠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庄贤娘娘前脚离开,缘熠就撑着身子下来。他皱着眉头想了半天,脑袋里还是空空的,他脑海里又出现了那副熟悉的眼神,他确定,这张脸他曾经在安国公府上见过。他伸手打开自己身后的匣子,找出在中城大街上捡到的那封信:杀缘遥。初看这封信时,他嘴角有一丝冷笑,是对京中百官的嘲讽,再看这封信时,他满脸阴郁,是否铃儿会跟缘遥一样的命运。
“明日去查一下,是什么人?”缘熠将信丢给夏训。
机灵的夏训没有说一个字,只是悄悄把信装好,他能理解他这位主子现在的心情,从奉国寺回来后,缘熠一点东西都没有吃。夏训拉着缘熠的衣袖扑通一声跪到地上。
“五殿下啊,咱以后能不能不去奉国寺了,那镜云阁住的是嫡王妃,成何体统?”
“体统留给你,快放手。”缘熠瞪了他一眼。
夏训撅起嘴巴摇摇头。“这奉国寺不太平,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的,殿下每次都单枪匹马的还带着小人,一点儿优势也不占,若是打起来,殿下要记得帮小人收尸啊。”见说不动缘熠,夏训又开始了他拿手的卖惨。他垂头丧气,今日他差点儿就被庄贤娘娘把脑袋砍了,若是再被庄贤娘娘知道了,他的小命都不保了。庄贤娘娘因为缘熠出宫的事,将夏训叫去宝墨殿不少于三次,庄贤娘娘在宝墨殿气得直跺脚。“缘熠性子散漫,稍微漂亮的姑娘就能让她心乱如麻了,如此下去怕是会误了缘熠的前程。”想起庄贤娘娘,夏训脚跟发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