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下。”

    吕继才踢了辛彦之的膝盖,辛彦之右腿一弯,单膝跪在地上,他左腿一弯,自己跪在地上,他转头看了一眼缘遥,他可是北冕国嫡王子啊。果然,缘遥没有跪,可并不代表他不用跪,吕继才一脚踢到他的膝盖内侧,用剑柄砸到他的背上,强行押着他跪到地上。

    “邓将军,来得这么迟啊,我的属下抓到了两个刺客。”吕继才站到邓汉炎身旁,指了指跪在地上的辛彦之和缘遥。

    缘遥在透过头笠看邓汉炎,他着了将军的官服,藏青与金色盔甲将他衬的威猛英武。五年前邓家流放因吕家婚约,今日又跟吕家一起镇守奉国寺,缘遥都替邓汉炎捏了一把汗。辛彦之也抬头看了看邓汉炎,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北冕国的虎贲中郎将,看年龄,应该跟吕继才相仿,有着将军的通病,一副不苟言笑的脸,脸瘦无肉,浓眉,眼睛不大,却炯炯有神,眼神倒还友善,长着一张标准的正义之相,从刚才到现在,他都没有说话,看来,是个话不多的人。再多,辛彦之也看不出来,毕竟,他不会相面之术,看不到这张皮囊背后的真心。这下,辛彦之更忧心了,看来今天会死在这奉国寺。虎贲可不是一般的兵力,都是军中的翘楚、勇士,以一抵百的厉害角色。辛彦之心中的疑问也越滚越大,虎贲不是在君王身边护卫吗?怎么还看守寺庙了?进来的时间他看了一下,这个地方里里外外驻守了至少有三层守卫,一个寺庙至于要这么兴师动众吗?

    “把头笠取下来。”邓汉炎也不审问,第一句话就是让他们两人摘掉头笠。

    辛彦之想了想,这顶头笠他不能摘,嫡王子跟将军相比,很明显是缘遥大。辛彦之在等着缘遥,缘遥在酒肆时并不想摘头笠,此时他应该更不想摘了。

    “邓将军,是吕大人指使小人行刺王妃娘娘的,小人手上有证物。”缘遥临阵倒戈,让吕继才猝不及防。辛彦之转头看着他,原来,这就是他的方法,他轻轻将手中的剑放到地上,抬头看了看围在身边的守卫,有三人手上拿着弓箭。

    “你这个贱民,竟敢信口雌黄,我今天就杀了你。”吕继才一怒之下拔出剑,被邓汉炎挡住了,两个人在侍卫面前又打了起来。

    “师氏大人,你最好老实待着。”邓汉炎剑离吕继才的喉咙只有一拳的距离。

    “让开。”吕继才杀红了眼,不分官阶大小地吼了邓汉炎一句。

    “我的刀剑可不长眼,师氏大人你要看着点才好。”邓汉炎瞪了一眼吕继才,他一挥手便能取了吕继才的脑袋,此刻,他强压着心中积攒五年之多的怒气。

    铃儿在镜云阁里听到刀剑砰砰的声音,她走出来,看到黑压压的一群人,人群中间还跪着两个戴着头笠的男子。

    “发生什么事了?”铃儿问着邓汉炎。

    “王妃娘娘,只是抓了两个可疑的刺客,正在审问,娘娘还是先回殿内吧。”邓汉炎先收起剑。

    铃儿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个男子,一身锦袍,她眉头拧起来,这明明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公子,怎么可能会是刺客。以貌取人是铃儿在市井中形成的习惯,这个习惯有助于她得手更多的财物。“我也想看一下,看看要杀我的人长什么样子?”她边说边往前走,面不改色。

    辛彦之完全搞不懂眼前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认出来了,眼前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铃儿,她看热闹时不嫌事大的莽撞,想要做坏事时一瞬间眼里闪过的狡黠,就是此刻她这副表情。他这才从麻木中清醒过来,他听到邓汉炎称她“王妃娘娘”。这难道就是缘遥跟阿郭口中所说的“辛洛王妃”吗?这么多的虎贲军守在这里,就是为了看住铃儿吗?她方才那狡黠的眼神,也是想逃跑吗?辛彦之的思绪彻底乱了,一连串的问题,他一个答案也找不出。再看看身旁的缘遥,这简直就是晴天霹雳,将辛彦之的心劈出一道血淋淋的口子。仿佛铃儿与他一样从狮岗城来,有着数不清的分享吃喝的日子,铃儿俨然已经成了自家人。

    说时迟,那时快,缘遥一个转身,直接将剑抵到了铃儿脖子上。缘遥内心的沉稳也使得思虑跟动作更加敏捷。

    “不要啊。”辛彦之喊了一声,匆忙起身,跟到缘遥身后。

    这个声音,铃儿听着耳熟。她想回头,被一柄银光闪闪的剑指着,她不敢动。“这位壮士,有话好好说。”铃儿用眼角的余光看了一下,那柄剑就抵在她的脖子下方,如果她迅速往右边转身并低头,她有可能会躲过去,她这么想了,也想这么干时,一只大手卡在她的肩膀上,铃儿突然像触电一样全身痉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