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殿下,王妃娘娘并无大碍,只是偶感风寒,已让婢女煎了汤药。”御医安广权跪在五王子缘熠面前。
“有劳安御医。”缘熠抬起头,看着安广权的眼睛,一字一句说道,御医坊中他是最让缘熠看不透的人,他身上既有着医者的老实,也有着为官的机警,这种复杂糅合在一个人身上,让缘熠也升起了警戒之心,但他能第一时间应下缘熠的请求,这份恩情,缘熠记在心上了。“安御医今日没来室女殿,只不过去了宝泽殿.”这半年,缘熠的性子越发沉稳了。
“下臣明白,下臣告辞了。”走出室女殿时,安广权的脚都软了,他警醒地抬头张望了一下四周,不肯多耽搁一秒,快步走向御医坊。
御医走后,碧瑶脸上带着泪花,一下子跪到了缘熠面前。
“小人谢过五殿下,娘娘被禁足,御医坊的大人都不敢来,多亏了五殿下。”
“起身吧,若是室女殿有任何难事,你告诉夏训就可以,宝泽殿定不会坐视不理。”
站在室女殿外,缘熠看着头顶的夜空,夜已经深了,铃儿被禁足室女殿,王妃又另有其人,宫中到处是辛洛王妃触怒天灾的谣传,他只知这是阴谋,是谁的阴谋,他猜不出,是打压辛勖,还是打压铃儿,他一概不知。站在室女殿外,他惶恐不安,他一直都避开王妃辛洛被废这条路,一旦走了这条路,铃儿就永远都翻不了身。他想阻止这些谣传,当他走出宝泽殿时,发现谣言已如滔天巨浪,拍得王宫里里外外到处都是。
离开室女殿后,缘熠没有回宝泽殿,他带夏训去了宝墨殿。
“外面那些有关辛洛的流言蜚语,可是母妃所为?”能有这种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能力,除了他母妃与桓杨,缘熠暂时还想不出更合适的人选。
“本宫何须为难缘遥的王妃?熠儿,你把母妃想成什么人了,是存心要气死母妃?”庄贤娘娘脸上的不开心在她听到辛洛的名字后被愤怒掩盖了,自从上一次缘熠在宝墨殿给她画了一张蓝图后,就再也不见缘熠有什么动静,反倒是跟辛洛有一丁点关系的事,缘熠跑的比谁都要勤快,庄贤娘娘算是明白了,缘熠意不在王位,而在辛洛,她越想越气,积压了一口气在胸口,只要有辛洛的争吵,她都赢不了,但她却偏偏要赢。就算是辛洛的模样,她都不允许在缘熠的脑海中存在。
“母妃多心了,儿臣亦是为母妃着想,后宫事非多,缘稹七岁失了母妃,儿臣希望母妃能长命百岁,儿臣平日也积善行德,放生万物,亦是为母妃添寿。”缘熠将头转向庄贤娘娘,缘熠变得更聪明,也更难应付了。
庄贤娘娘一掌落在桌子上,拍断了母子间的心意相通,也止住了脸上的强颜欢笑。
“熠儿,母妃为了你,得罪了天下,你竟说出这等让母后寒心的话。”
提起缘稹的母妃,庄贤娘娘脸已经黑了,杀她那日,缘熠也在,虽然当时他并不懂那碗汤药有什么意义,事隔十年被提起,虽然没有挑明,庄贤娘娘也听出了话中之意,谈话变成了母子二人针锋相对的权力之争。长风如今被关在白港,缘熠作为她的儿子,不为她这个母妃着急就算了,反倒跑到宝墨殿指责起她这个做母妃的了。
“母妃以后不要再这般辛苦了,儿臣已经不是孩子,自当俢身齐家平天下。如今长风在白港,母妃的冤屈无处洗刷,儿臣亦懂母妃的忧心。”太强硬的话缘熠不敢说,借着他母妃关心长风作乱犯上一事,缘熠缓和一下凝重的气氛。这一路走来,若他不是庄贤娘娘亲生的,早已在他母妃的权谋手段下死了百次。他母妃的贵嫔之位也是踩着累累白骨升上来的。
“母妃为了你,吃不下,睡不着,你竟然还因为一个外人来责骂母妃。母妃会害你吗,母妃有多疼爱你,你自己不知道吗?你少时顽劣,不怎么喜欢习武,你父王关了你一天一夜,但你体弱,是母妃没日没夜地守着,这才抢回了你的性命。”
庄贤娘娘总是喜欢让别人欠她人情,自己的儿子也不例外。缘熠长到十九岁,这件事都被他母妃快说了十年了。也是因为这件事,在那十年里,庄贤娘娘对缘熠是百般顺从,缘熠说东,庄贤娘娘绝对不会说西。只是这些年,缘炜分走了庄贤娘娘的宠爱。
“儿臣都懂。”缘熠最怕他母妃滔滔不绝地讲起小时候的事情,他的脑袋已经嗡嗡作响,也想不出更好应对的话。
“熠儿能懂这些就好,炜儿走得早,母妃已忧心至极。室女殿是缘遥的王妃,熠儿还是少些操心,就算是为了辛洛,缘遥也定要保住他嫡王子的位置,这样才能保住辛洛的王妃之位啊。辛洛在,你心中欢喜,母妃自然也欢喜,可毕竟,她是缘遥的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