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仿佛没听见一样,继续磨墨。

    “阿阮,孤说,要加水了。”他再说一遍,挑高了嗓音。

    “嗯?”阮清回过神来,才看见手里的墨被她研成一坨黏糊糊的泥。

    谢迟摇头,只好自己亲自给砚台滴了水,看她心不在焉的样子,“想什么呢?想你爹娘?”

    阮清闷闷点了点头。

    谢迟:“消息回来说,旨意大概三天前就已经到了,这会儿,他们应该动身了。”

    “嗯。”阮清又只是草草应了一声。

    谢迟将手里的笔搁下,靠向椅背,看着她那张连强颜欢笑都装不出来的脸。

    好一会儿,才伸手将她拉过来,抱坐在怀里,道:“孤已经派人去接他们了,你们一家人,很快就能团聚。”

    阮清的身子在他的臂弯里,微不可察地紧了一下,“殿下……,爹娘他们年纪大,一路车马颠簸,恐怕也吃不消,不用那么急,臣妾可以等。”

    “不会颠簸。”他将下颌抵在她头顶道。

    阮清抬眼,不解。

    “孤命人接了他们,搭上沈氏北上运货的海船,不但船大不畏风浪,而且每一艘都装配了火炮,连海盗都不敢靠近,只要风向不作梗,他们一路从岭南到上京码头,只需十日左右。”

    十天!

    还有十天,就可以见到爹娘了!

    阮清顿时差点哭出来,憋红了脸,扁着嘴,手臂缠上他的脖颈,哭腔唤他:“殿下,谢殿下!”

    说完,便额头抵在他肩头,忍不住哭了出来。

    她一向很少哭,就算是落泪,也都是假哭给他看,惹他好心软疼她。

    鲜有此刻这般真情流露的模样,谢迟一时之间,居然有点不知该怎么哄了。

    他的大手,只好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好了,你多大了?这也能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