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总是特别短暂,每次回学校像是双手双脚戴着铁镣铐奔赴刑场。

    走动中铁链钉钉铛铛的撞击声,持续地敲在心上。

    佳然拖着沉重的身躯和心灵,一步一步迈进一中的校门,那就像是她的断头台。

    等到教室里坐下来,佳然像是置身于只有一个人的隔绝世界,木然地看着周围其他人的闹腾欢笑。

    随着时间的流逝,闹哄哄隐去,开始上晚自习,安静地做起题,心反而慢慢平静下来,郁结在心间的愁闷和撕扯感也渐渐消失,像一湖没有波澜的死水。

    教室里大家都低着头,没有人看见她的嘴角无缘无故扯出一抹诡笑,她在想象,这是她的头被斩断已经没有知觉了。

    她隔空看见自己的那颗头颅与身体分了家,滚到了边上,血淋淋地在那里,眼睛瞪得老大,死不瞑目地微笑着与她对视,嘴角淌着血条。

    现实中的她也跟着笑,唇边牵出更大的弧度。

    很多年后,佳然偶然间在日记本上翻到自己高中时写的那些矫情文字。

    “妈呀!我居然也中二过!简直没眼看!”

    对于大部分人来说,时间和经历是最好的良药,会一点一点治愈脆弱幼小的心灵,那颗跳动的心脏会越来越坚硬强大。

    再回首去看当初稚嫩青涩的自己,只会心一笑,曾经那些天大的纠结和痛苦也早已消散成灰烬飞洒在人生的河流里,淌得不见一点踪迹。

    上午的四节课被数学和英语占据,伴着第四节下课铃声响起,教室里顿时沸腾了。

    老师刚走下讲台,已经有三两学生抢先冲出了门,后面的跟着一拥而上。

    儒雅的英语老师只能一臂夹教案,一手握水杯,笑眯着小眼睛,咧着嘴露出几颗门牙,靠墙站在一边,让吃饭积极的学生先过。

    在这种激烈的氛围里耳濡目染了一年,佳然这种慢吞吞的性子也被带急了,但她的位子不前不后,还是中间不靠过道的,她再怎么加急,总有人比她快抢到前面。

    等到她出了门,教室里已经走得七七八八了,剩下的要么是吃饭不积极打算慢悠悠踱去小商店买泡面零食吃的,要么就是不愁没饭吃的。

    这种吃饭的处境就跟她的学习成绩一样。

    她混在乌泱泱的吃饭大军里朝食堂进发,目的地依旧是排排长龙。

    轮到她到了窗口,一瞧,几个菜盆都见了底,就剩点残沫和汤汁了,剩下的也没得可挑的了,她用手指点了两下:“这个,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