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上的血迹,不知道是她自己的,还是那个男人的。

    那哪里是蓄意杀人?分明就是长期家暴后的艰难反抗。

    那会儿,蒋红英的意识就已经不清醒了,看到女儿也没什么反应,直到余笙抱住她,呜咽着叫她妈妈,女人才恍惚回神。

    也不解释别的,只说对不起她。

    再后来,蒋红英连人也认不得了,每天叫得最多的,就是她后来生的那个儿子。

    余笙曾经去找过这个弟弟,想着也许他来,蒋红英说不定能好起来。

    然而,她根本连人都没见到,就被他的爷爷奶奶给拦在外面。

    他们对她母亲是深恶痛绝,口口声声说她是杀人犯的女儿,说她母亲如何残忍的杀害了自己的儿子,还装成精神病逃脱制裁。

    余笙知道,她那个弟弟在这样的环境下,想是早被仇恨浸透了,不可能再来看望自己母亲。

    她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那时没有竭力阻止蒋红英的再婚。

    明知道那个男人不是良配,却仍旧放任事情的发生,以至于自己的母亲落到如今这样的下场。

    外面天黑了,忽然下起雨来。那雨势来得很猛,哗哗泼到地上,在地上起了一层白烟。

    雨声呜呜叫嚣着,倒遮掩了余笙的哭声,给了她哭下去的借口。

    直到雨渐小,她捂着哭得烫红的眼睛转头过来,抬眼却撞见一道颀长身影,就在她身后很近的位置,不知道站了多久。

    余笙手还搭在眼角擦眼泪,透着雾蒙蒙的水壳撞上那双漆黑锐亮的眼眸,心却是突的一跳。

    “季先生,好巧。”她低着头,心里有几分恼意,不懂自己怎么总会碰到他,而且每一次还都是在她最狼狈的时候。

    男人没吭声,一双黑眸犹如久磋的利刃,在看到她脸上伤痕的一瞬,眸底闪过冷厉。

    余笙被他盯得越发难堪,她侧过脸,借由垂下的发丝遮住红肿的面颊,快速说了一句:“季先生,就不打扰您了。”

    她现在实在没什么心情应酬他,只想找个借口赶紧离开。

    季宴礼依旧不回话,只从咬着烟的嘴里缓缓喷出一股浓雾,他的面目被烟雾笼罩,越发模糊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