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来男子少有取叠字做名的,大多是女子如此取名。不过女子及笄时父母也给其起一个正经的名字,一般唯小妾妓女才会一直沿用叠字。

    所以当陶彬彬牙牙学语,知道了这个常识后便十分讨厌自己的名字,但好在他还小,大部分人都只会呼他小名僧哥。

    “爷,婢子不求让僧哥到家塾学知识,但求让他到府上给郎君们做个能研磨布纸的书童罢了。”

    “书童?呵,哪个书童不是跟着上书房,东拼西凑的学知识。诶,巧娘啊,我早就与你说过,这孩子囫囵着养就好,你可别还指望让他以后读书考学问!他一个外室子,怎能招摇?!”

    “爷,婢子没那意思,婢子只是想他都八岁了,也该学着断文识字了。”

    “嗨。若是简单的断文识字,你教,或者……我请外头掌柜来教他,正好还能学点算数,如此以后他开铺营生也不错。对吧。”

    “……呵呵,爷说的是,婢子代僧哥谢您了。”

    陶彬彬蹲着墙根,努力想听清屋子里他娘亲和爹爹接下来的对话,可除了些“啊啊”“呀呀”的声音外便再听不清一个字。

    就在陶彬彬感到乏味时,肩膀突然被人拍了拍。回过头一看,是他娘亲巧娘的大哥的儿子,也就是他的表哥二狗。

    二狗是陶彬彬第一次被巷子里其他小朋友欺负后,巧娘从老家村子里接来的,所以他还是沾了陶彬彬的光才能来城里生活。但他自幼活泼不安分,是村里出名的泼猴,刚来那会儿没少欺负巷子里的小孩,后来还闹得整个街坊都不安宁,他要不是杭州知州陶大人外室家的亲戚,怕早就被人裹麻袋一顿胖揍了。

    说来,二狗一开始还不了解自家小姨的身份,还是后来被人指着鼻子骂才搞明白。

    若是普通孩子,像陶彬彬这种,早就被骂的哭鼻子,羞臊的不敢出门了。可他二狗才不怕,当时就施展拳脚打回去,事后非但不捂着自己外室妾的亲戚的身份,反而开始四处张扬说他背后有人!

    这闹得陶大人还特意遣人来责问巧娘,好在巧娘护着,二狗子才平安无事。

    那之后二狗低调了些,不过周围的人也都被他闹怕了,没人再敢当着二狗或巧娘或陶彬彬的面嘀咕了。

    而这也就是巧娘要的结果。

    察觉到巧娘事后的反应,二狗便知道自己是巧娘手里的盾,保护着陶彬彬;是巧娘手里的刀,砍掉那些七嘴八舌。

    自傲如二狗,他明白过来后没少给巧娘脸色瞧,但长久下来,巧娘也没对他做些什么。于是二狗也不再纠结,自如的在小姨家住下去,这一住至今也快四年了……

    如今二狗以年十七,字不认识几个,但身高八尺,肌肉结实,皮肤黝黑,一看就是练家子的料。他这两年也的确跟着隔条街的几个镖师学了些真功夫,时不时还跟着走镖赚钱。

    此时,二狗就是刚跟着跑完短途的一天一夜的镖,一回来就瞧见陶彬彬听墙根的小模样。

    “嘿嘿。小僧哥,你不乖哦,居然偷听小姨和陶知州的私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