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寒暑转眼即逝,杜晴若从一个青涩的小少女长成了明艳动人的姑娘。

    她每次出行都与秦月环、赵有容相伴,刚开始还惹来了不少非议,有些人暗地里讽刺她“攀龙附凤”,但她从未放在心上,听到也是一笑置之。‘

    如今她已经掌握杜家在京城的一切营生,是商行和工坊正儿八经的主事人了。那些夫人小姐非但不敢酸她,还要反过头来巴结她。

    杜家工坊终于把业务延伸到护肤和彩妆这些受女性追捧的产品上。除了有赖于科学人才的多番实验,杜晴若也提出了不少建议,作为曾经的现代女性,她对这个领域也是颇有心得的。当然,大齐的技术还做不到跟现代工艺一样的质量,但是在这里也算首屈一指,推出的产品更不限于面油面脂胭脂水粉等常见的种类,杜晴若参考了现代的化妆品给它们分成更细的类别,同时针对不同的时令季节推出限量版,风靡一时。新品还没上市,各方人马派人紧盯着,名流淑女们想要成为第一个用上新产品的人,商行和海商也不甘人后,希望最先抢占这一块生意。

    杜晴若因此收到了许多人抛来的橄榄枝,出席宴会时,多的是一些女眷过来跟她亲切交谈,她终于体会到了秦月环当初的无奈。不过在商言商,她依旧应对得体与她们相谈甚欢,新产品还要靠这些城中名媛做宣传呢。

    春风送暖,万物复苏。京中的年轻小姐们常常相约到郊外踏青赏春,作为京城声名在外的“三姝”,杜晴若与自己的小姐妹自然也接到了邀约。

    她们携亲带友,来到京郊的湖边,找了一片风景优美的空地铺上席子和地毯,又有下人找来竹竿搭起一个个帐篷,挂上薄纱做的帘子,既能遮挡太阳又能阻隔外来人的目光。

    姑娘们三两成群围坐在一起,发出邀请的主家自然是坐在中央,而杜晴若她们也占据了一个视野极好的位置。

    秦月环作为未来的皇妃,高贵身份自然不用说;小郡主的父王虽然从北地调回京城,但是人家依旧是尊贵的王爷,而且手下还有兵权,城外还驻扎着他的亲兵呢。杜晴若虽然不及好友那样有权有势,但是她有钱,而且不是普通的有钱。杜家这些年经营下来,早就富可敌国,只是他们行事低调,不为外人所知,光是杜晴若自己的小金库,足以笑傲整个京城的小姐圈了。

    她今日穿上自己最喜爱的灯笼袖衬衫,款式上依旧保留着传统的对襟和半高领设计,只是把下摆束进了高腰的百褶裙中,绣花腰带上还挂着环佩,衬得腰肢更加纤细。她这一打扮身看似简单,但是通体料子造价不菲,用的是最最珍贵的云锦。担心外头风大,出门前她又披了一件针织的长开衫,自然是杜家的手工织坊出品。

    因为是郊游,她没有佩带过多的首饰,唯独手上一个红宝石戒指分外惹人注目。那戒面通透红亮,不知是如何处理的,每个角度都能折射出璀璨的光芒。这块宝石也是杜晴若偶然所得,她还特意请了匠人按照现代宝石的加工方法来打磨镶嵌。如今她手里有钱,是决计不会委屈自己的,她的品味同时受到了祖母和母亲的影响,既富贵又不失典雅。

    姑娘们都没穿着往常的大袖袍子和拖地长裙,而是改为更加修身的款式。改良过的衣裙逐渐被大齐的女子们接受,加上之前板羽球女子队的影响,这里的姑娘更加喜爱这种既能展示身段又方便活动的衣服,同时又引发了新的衣着风潮。许多人还加入自己的巧思,改造出更新颖的款式,一时间,新型的服饰时尚百花齐放。

    趁着春光明媚,小姐妹们都开始对着身边的秀丽山水吟诗作对,或者是嘻嘻哈哈地分享自己带来的美食和酒水,又有人趁机提出了要行“传花令”。

    那姑娘让下人折来一枝山桃花,又让人拿来一只小铃鼓。这传花令类似现代的击鼓传花,鼓声停止的时候,花落在谁家,谁就要罚酒。不过今日既然是出来游玩,自然不希望大家喝得醉醺醺回去,就定下了接到花枝之人,要念出以“春”为题的诗句,可以是前人的诗,也可以是自己做的句。念不出来也不要紧,可以罚酒,也可以给众人表演一个节目。

    大家纷纷叫好,出来郊游当然时候要玩游戏取乐。

    第一轮开始,在急促的鼓声中,姑娘们快速地把花枝递给身旁之人,唯恐自己会是第一个倒霉蛋。杜晴若她们都很幸运,鼓声停止的一刻,花枝落在了她们对面的小姐手上。那姑娘落落大方,接到花枝后直接出来念了一句“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是杜甫的《春夜喜雨》。

    这个主题没有任何难度,小姐们都是饱读诗书的,而且咏春的诗歌甚多,就连赵有容这般不爱读诗的人也会念几句。后来大家就干脆不念诗了,提倡谁拿到了花枝就直接出来表演节目,否则就自罚一杯。

    这下子,各家千金都使出了十八般武艺,也有人接到花枝急得不知道该表演什么,直接讲了个笑话。只是笑话不好笑,她严肃紧张的样子更让人发笑,逗得在场之人个个都笑得花枝乱颤。杜晴若也跟小姐妹笑作一团,什么世家贵女、大家闺秀如今都没了形象,有的人还靠在凭几上缓不过气来。

    杜晴若笑得开心,没想到报应来得那么快,下一轮鼓声停止的瞬间,赵有容迅速地把花枝扔到她手里,让她来不及再递给下一个人。杜晴若无奈,只得出来展示才艺,只是她今日也没带琴,不知道要表演些什么。她便开口问了现场的姑娘们借琴,还真有人把琴带来了,只不过不是古琴是古筝。

    幸而她当时也跟着四姨学过基础的古筝指法,弹了一首简单的曲子就下去了,还被秦月环和赵有容揶揄她太过敷衍,根本没拿出真本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