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顾的表情暂时顿住了那么两秒,后面传来一道冷冽平静的声音打破僵局:“走吧。”

    楚欢自然也听见了。

    她与宾利同时出发,将心里没出成功的恶气变成了骑车的动力,加足了马力向前冲,然而小绵羊还是个宝宝,宾利车主一定是故意的,在几秒后加速超过了她,扬长而去。

    楚欢刚巧看见后面车牌号,宝A00606。

    诶嘿,她更觉咬牙切齿,真想磨刀霍霍向宾利——这不就是当时她爸想要却没拿到的号么?!因为后面那串数字刚好是她的生日。

    好家伙!原来是被这小混球抢走了。

    不过她现在记挂着赵闹闹,只好哼哧哼哧骑着自个儿的金牌小绵羊穿过拥堵不堪的上班车流,急匆匆地杀进了老地方琥珀茶餐厅。她进去的风风火火,站在门口的服务员只感到一阵龙卷风刮过,再回头便只见着个圆润头顶炸了毛的纤瘦背影,一溜烟儿跑了。

    这儿已是百年老店,从最开始的小格子间发展到如今市中心三层带观景位的大型茶餐厅,位于天台的玻璃房是最好的观夕阳网红景观地,闹中取静最最是难得,从一星期前就开始排不上号。

    楚欢径直窜上三楼,还没坐下就见着赵闹闹在自拍,哭是哭了那么久,脸上的妆一点儿没花,正怼着自己眼睛里面的泪花拍个起劲,咔嚓咔嚓咔嚓的寻找各式完美角度,楚欢觉得那点眼泪都要被太阳晒干了。

    “挺坚强呢么?哭的时候还能停下来记录。”楚欢心里松了口气,将手上那袋小椪柑放到桌上,眼见赵闹闹面前摆了盘苦撒撇,蘸水料上盖满绿色的蒜苗碎,米线上的凉拌卤牛肉一片都没动,码的整整齐齐。

    赵闹闹这才收了手机,没了自己的美颜治愈,下一秒悲伤就追上了她,在楚欢的面前她丝毫不顾及形象地苦着脸开始干嚎,“你可算是来了欢啊——”

    服务员紧随其后来问楚欢要吃点什么,楚欢答,“泡鲁达,多加一份糖,两片法棍。”

    虽说楚欢是宝海市人,却很少待在这边。她家的房产不愁,在全国各地都有产业,自小便养尊处优。在大学毕业之前,楚欢一直长期在中部某一线城市生活。宝海市出名的美食代表之一苦撒撇,据说是苦味,她却爱吃甜,回来两年了都没跨越心里那道坎尝试过。

    赵闹闹气的喊:“楚欢你还有没有良心了?!我失恋了吃着苦撒,你却在我对面喝泡鲁达?”

    楚欢悠哉地坐下,将浸满了牛奶椰汁的面包片一口叼住,早已烘烤酥脆的法棍片上面还挂着恰是好处的椰丝,甜滋滋的。楚欢惬意地啊了一声,摆好听赵闹闹诉苦的架势,下巴往上一扬,示意桌上那盘苦撒撇,“说说吧,怎么回事儿?”

    “本来是给那个天杀的王八蛋点的。”赵闹闹挑选出自己最好看的照片发了个朋友圈,愤愤不平,“就那个天杀的才爱吃苦撒撇,这景观味我可是提前一周就订好了,说分手就跟我分手,我的纪念日大餐丫的才上了一个苦撒撇我就单身了,生活怎么这么苦涩?”

    赵闹闹之前还是干嚎,现下是真哭了,眼睛红通通的,越看那碗苦撒越气,一把薅起楚欢的泡鲁达喝了一大口,转头就呛得咳嗽,边咳还边吐,“呸呸,我去,这么甜你怎么喝下去的?服务员,给我上一份百香果泡鸡爪。”

    赵闹闹嫌弃的看着楚欢,“咱俩口味这么不一样怎么凑一块儿来的?”

    楚欢爱吃甜,赵闹闹喜欢吃酸,两人能从小一块儿长大的渊源很是简单,整个富贵人家小区里的小孩儿成天不是国际班就是才艺课,又或者出国滑雪去了,就只有楚欢和赵闹闹喜欢爬树玩泥巴,每天你摔我脸上我塞你嘴里。

    赵闹闹并不叫赵闹闹,之所以有了闹闹这个小名纯属是因为人家小孩子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赵闹闹是一刻不教育,她不仅上房揭瓦,房子可能已经被她炸没咯,那种把她爸放家里的金条拿出去当扮家家时候的擀面杖之类的事情她做过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