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腊月,雪并梅开。

    鹅毛大雪纷纷扬扬,正是幕天席地的白。

    南唐皇室祭坛,据说是最接近神殿,也是最靠近神君、最方便接纳福泽的地方。

    长鞭划破空气,在狠狠抽过人体之后落向地面,带刺的鞭子将祭坛周边尺厚的雪划出一道道深痕,伴随着点点殷红的血迹。

    被绑在刑架上的少年浑身已经被抽的稀烂,衣服零碎的挂在身上,耳朵脖子和脸上都带着被波及到的血痕

    “九十八,九十九,一百。”站在一侧计数的太监轻唱:“一百鞭刑到——”

    施刑的男人气喘吁吁,冬日里竟也热的满头大汗,他看着面前血肉模糊的少年,心中微微一松。

    可算完了。

    虽说这位七皇子殿下的确犯了大罪,可他也的的确确是皇室血脉,万一自己一个控制不好把人打死,只怕要吃不了兜着走。

    他拿着沾血的鞭子站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

    楚栖已经被冻到麻木,痛感都钝了许多,直到一盆温水兜头浇下,他才疼的微微一颤,缓缓张开了眼睛。

    那个据说是他父皇的男人的脸出现在视线里,对方眉头紧锁,语气沉沉:“楚栖,你可知错?”

    “就……这?”楚栖拼尽全力挤出了气声,眼神之中满是嘲弄与阴狠:“你有种,弄死我。”

    “你……”景帝盛怒抬手,目光却对上了那双充满恶意的眸子,他的手抖了抖,缓缓放下来,他道:“楚栖,你到底知不知道……”

    他怒到眼睛都发红:“渎神是何等罪名!”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楚栖笑了起来,就因为他枕下藏了神君的画像,所以便说他日夜肖想仙君,说他亵渎神明,说是因为他亵神,才害得那位美若天仙的宠妃突然病重。

    因为皇室有专门的神室,没有人敢私藏神君画像,更没有人会将神君的画像带入寝榻,而神君,又的确貌美,惹人遐思。

    他说过没有,可没有人信,他们非要他在这个祭坛认错,向神君忏悔自己的罪过。纵然楚栖满心不肯,也无悔可忏,但为了避免挨打,他还是跪了,悔也忏了,该有的表面功夫全都做了。

    可那位宠妃不光没有好,反而还病的更重了,于是有人说他心不诚意不恳。楚栖没想到自己连跪三日,景帝还是不肯放过他,满腔火气灼的心口生疼,楚栖逆反心思越积越重,当即道:“我便是控制不住,就是想睡他,想上他,想一想也有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