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决定要学美术了吗?”

    程言兴不觉得周湘有艺术天赋,至少没有体现在绘画上,也可能是从高三开始学美术实在是晚了点。

    他不确定周湘打算去国外学美术到底是不是一件好事,毫无疑问的是她不会在北京和程岑相遇,但她也会毫无疑问的和自己分开。

    “嗯。”周湘点点头,心不在焉,她总觉得周岐人最近怪怪的,三天两头就打电话回来,好像非洲和中国没时差似的。

    “你不想去北京吗?”

    程言兴抬头看了眼窗外的鸟,觉得周湘就和鸟一样,永远不会被人关住,永远不会容忍一成不变,有无法预计的广阔未来,“去看看首都。”

    “你怎么不去看看首都?”周湘皱皱眉,不以为然,她知道程言兴的潜台词——他和程岑莫名其妙的仇还结了挺久,“北京有什么好的。”

    程岑给她发的微信消息都还好好的躺在她的手机里:【从学校去沙河地铁站要走二十多分钟,晚上从小路回来很黑,地铁站的烤冷面没有武汉的热干面好吃。】【北京很干,初秋的沙尘暴和雨一起来,落在伞面上都是泥点子。】【从北门出来过一条马路就是外交学院,他们拿快递还得在咱们学校门口拿,人太少了。】

    “我?”程言兴笑了笑,“我没程岑那么有本事,只好留在武汉了。”

    装得可怜兮兮的样子,每次排名也能考上武大,周湘腹诽道,不过在武汉,在十五高,好像考上武大也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儿,毕竟这是个百分之五十的人都把武大华科当做高考目标的地方,像自己这样有自知之明的人已经很少了。

    “你要去哪个国家?”

    程言兴见周湘没接话,自顾自说起来,“去日本吧,没什么时差。”

    “时差有什么了不得的,只要感情在,就算一个在中国一个美国也没关系。”周湘冷笑一声,想起在程言兴手机里看见章俞发在朋友圈的留学照片——她笑得很张扬,和身边低着头的程岑很不搭。

    “嗯,你说的对。”程言兴放下笔,歪着头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她,“这点我不比程岑差,你就算去月亮上接嫦娥的班,我也想着你,每天晚上月亮一露面,我就给你写信然后用信纸叠纸飞机往天上扔。”

    两年前的程言兴绝对不会想到自己会说出这样油嘴滑舌不着边际的话,他甚至会觉得这样的人很不可靠。从喜欢上周湘以来,从程岑离开之后,他一点点一点点的试探着周湘的边界,一次次一次次偷来本不属于他的温度,好像为了离周湘更近一点,看周湘更久一点,他什么都能做。

    “你一个未来医生,能不能唯物主义一点,以后是打算给你病人用吟诵大悲咒疗法吗?”

    周湘不知道程言兴的职业规划为什么会从律师变成医生,不过都挺适合他的。她也不知道做律师和做医生分别需要哪些品质,她只是觉得程言兴身材不错,穿制服一定很好看。

    “我不是唯物主义者。”程言兴笑了笑,在周湘的语文书上了画了只丑丑的小兔子,隐隐约约.....也看不出来是在捣药,“我是周湘至上主义者。”

    神经病。

    周湘怀疑地球的某个磁场出现了问题,导致所有雄性都变得奇怪,周岐人是,程言兴是,程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