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宰相收起争执,一起俯身行礼。赵桓摆手笑道:“诸位相公不必如此。”

    一边说,一边自己到得殿角,换衣洗漱。

    待他收拾齐整,方才转身升座,向着诸人正容道:“赵开来意朕已经知道,余、秦二卿来此,想必也是为了最近因变法一事起的风波吧?”

    余平连忙躬身,答道:“正是。这些日子坊间传言甚凶,不少大臣表章弹劾,臣已经自请辞职,陛下勉留,臣不胜感激。然则,对臣的攻汗不止,臣舰颜居于相位亦不能自安,还请陛下诏斥,以定变法之意。”

    说罢,从自己袖中悉悉索索掏出一张纸来,让身旁内侍转递给赵桓。

    赵桓略瞄一眼,只见上面细细密密写满了人名,都是些反对变法,要求皇帝斥退余平、秦桧二人的大臣名单。

    他随手将奏疏放在一边,似笑不笑的道:“余卿果真是刚毅之士。”

    余平生就的这种性格,听得皇帝夸奖,却也并不谦虚,只应声答道:“王荆公变法不肯杀人,使司马光、苏轼等人尽坏新法,臣以为,变法当得杀人,陛下以铁碗手段酷治群臣,则无人敢再做仗马之鸣,则新法推行,必不再受掣肘。”

    赵开听的大怒,他原本就是关西大汉,满脸红润,此时更是气脸色涨红,浑身颤抖。只是宰相当着皇帝争吵的事还从未有过,他只得不住默想,绝不能失大臣之体,这才忍住没有上前去辩驳。

    秦桧面无表情,心中却是暗骂:“蠢才!”

    赵桓神情不变,待余平说完,方道:“卿言虽是有理,不过祖宗有言在先,不可擅杀士大夫。亦不可因言罪人。”

    余平步步紧逼,又道:“陛下宏图膜烈,虽然守成实同开创,变一变祖宗规矩,又能如何!”

    “此事朕自有考量,卿不必再说。”

    余平见赵桓似有不悦之色,只得应诺退后,不敢再说。

    赵桓定一定神。知道余平这样的人必定不能久用,用之某一个机构,他能发挥出最大的效能,而用之高位,他便着手对付同僚,然后便会凯觎首相的位子,最后必定会成为权相,而是否有篡位的野心,还需再看。

    只是此时正得用他,也不必加以斥责。

    当下温声缓道:“此次让诸卿上书言变法事。其实不过是障眼法。

    朕亦知此时多行诸法,必定会使得朝野侧目,甚至致政局大变。朕已经手札李纲。让他知晓,除了学校与农田水利法外,其余诸法均不施行,如此,李纲不必来长安,而事态过不多久,也会渐渐平息。”

    秦桧早知端底,而赵开与余平二人,却是只觉愕然。赵开诧异的同时,又觉得欣慰。斜眼看一眼余平,见对方铁青着脸,心中更是高兴。

    赵桓见余平要上前说话,便摆手笑道:“此事到不是意要瞒着余卿,只是你刚任参知,国内大局并不通晓。朕在此时抛出诸多变法主张,不过是乱人耳目,其中细节关碍,你下去后与秦桧细说。便知端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