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的上空几日里笼罩着阴霾.接连下了两日的小雨.挥之不去的阴霾.

    我坐在榻上绣着手中的老虎小鞋.偶尔抬起头看看身边看正翻阅书籍的永琰.永琰偶尔轻轻的咳嗽一声.伸手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

    半晌.永琰漫不经心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巧贵人与侍卫私通的事想必你也知道了.”

    我淡淡的点头.仿佛事不关己:“宫里都传开了.臣妾也略有耳闻.只是不知道像这种有损皇家威严的事情是怎样传开的.”

    永琰低首翻了一张过去.一目十行的看了一眼:“朕若不是从服侍巧贵人的太医那里知道.朕想必还会被一直蒙在鼓里.他日若真的将腹中的孩子生下來.那么……”

    永琰低头喝了一口茶.沒有说下去.顿了顿接着道:“现在朕想來也亏了当初巧贵人腹中的孽障意外滑胎.”

    我浅笑了一声.伸手用绣花针穿线的另一头搔了搔头皮.“皇上.这都是过去的事情的.再说巧贵人也都已经自裁了.咱们不用为了这种事來烦心.”

    “朕不是在烦心.朕只是忽然觉得委屈你了.朕想将你复位.依旧是瑾妃.”永琰不咸不淡的说道.仿佛早就想好了一般.

    我慌忙的搁下了手中的活计.福了福身子低眉顺目的看着永琰的脚尖.“皇上.这恐怕不合适吧.”

    永琰摆了摆手.含笑道:“朕说你合适就合适.你为朕生下來七阿哥.功不可沒.朕当初将你降位也是因为巧贵人.现在事情已经明朗那么就可以将你的身份扶正了.”

    我默默的点了点头.皇上将我拉坐在他的怀里.轻轻的捏着我的鼻子.疼爱状的道:“朕就是喜欢你这摸样.不争不抢.不骄不躁.朕看着七阿哥一天比一天的白白胖胖也心里高兴.看他的眼睛和鼻子分外的像朕.”

    我淡淡的笑了一声.眼睛瞥向了在乳母怀里安睡着的绵忯.绵忯跟别的孩子不一样.不哭不闹的.每天吃饱了便睡.安静的让人爱怜.长大后是不是也像陆哥哥那样的温润如玉.

    因是第二次封妃.就索性免去所有的繁文缛节.倒是來宫里送礼的人络绎不绝.自从绵忯出世.迁翠苑的仓库里就放不下礼品了.忽然瞧见了新月身边的鸢尾.心里细细想着也不知新月过的怎么样.

    走在去储秀宫的路上.原本淅淅沥沥的小雨忽然渐渐大了.雨势颇有些骇人.雷声轰轰不断.身后的芙蕖卖力的撑着手中的伞.唯恐被狂风吹走.

    刚走见宫中.便瞧见有一抹身影在院中撑着伞.仔细一看竟是新月.新月手中的一把伞遮着自己.另一只手中的伞遮住了一缸开好的十月菊.油纸伞单薄.已经无力对抗这样的狂风骤雨.她已经是一身的雨水.

    我心中焦急的责怪道:“好好的.这是怎么了.难道这花比身体还要重要.”

    新月一身单薄的鹅黄色中衣已经湿透.头上的发髻被雨水打的七零八落.脸色惨白.目光呆滞的站着.仿佛这场雨下的与自己无关.

    新月身边的绿荷走到我的身边无奈的道:“恩贵人已经站了两个时辰了.任谁也劝不走.”

    我站在雨水中扬声让她进屋.可是新月仿佛无一人一般.我拉起新月的手往回拖.新月甩开我的手.手中的油纸伞被风卷走.她将另一只伞依旧遮挡在十月菊上.

    新月怯生生的解释道:“菊花柔柔弱弱的身子骨哪里经得起狂风暴雨.若是被雨水打坏了.來年不开花了多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