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浅姐姐!”玖梅穿过人群,往清浅那边跑过去,她雪白的脖颈上挂着滴晶莹的泪珠,像是一颗剔透的水晶坠子。

    清浅刚送走一群客人,听到声音转身一看,秀眉微皱,握住玖梅的手腕,玖梅轻轻地嘶了一声。

    清浅心中一凛,一把撸起玖梅的袖子,一圈刺眼的红痕盘踞在玖梅白皙纤细的手腕上,痕迹红到发紫,其中还渗出了点点淤青。

    “谁干的?!”

    玖梅被清浅突然拔高的声音吓了一跳,她急忙四下环顾一周,已经有人往这边看过来了,她压低声音道:“姐姐,小声点,别人都听到了。”

    清浅也意识到不妥,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拉着玖梅躲到一处花房,窗外的屋檐上挂着一盏镂雕琉璃灯,送进来昏黄的灯光,无数花影纵横交织成古树根系一般,映照在绸缎花鸟屏上。

    “我方才在莲花台边弹琵琶,那户部尚书家的公子捉了我的手,非要带我去楼上,我说我是伶人,卖艺不卖身,他笑我,说我是待价而沽,要花十贯钱买我元红,”玖梅回想起刚才的经历,仍然心有余悸,“我不从,他就掐我,好在秦大人帮我,趁乱把我推了出来,我这才逃了下来。”

    “秦大人?可是使君大人?”

    “我不记得了,我听见他们喊的秦大人,”玖梅比划着,眼睛闪闪发亮,“他比我高好多好多,穿着玄色的圆领袍,腰间挂了把金错刀,手腕上有个金镯子,人长得英俊得很,不笑的时候有些吓人,笑起来十分可亲。”说着,她的脸颊红了起来,好似泛起了一层晚霞。

    清浅看玖梅忸怩,一副小女儿情态,又好笑又好气,玖梅年纪小,方才那样惊险的事,一下子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照你这么说,他还是个好人。”清浅从一旁的屉子里拿出一小盒凝脂露,给玖梅擦拭伤口。

    玖梅重重点头:“他当然是个好人!他简直像是盖世英雄一样!”

    清浅若有所思,她给玖梅包扎好伤口,拍了拍她的肩膀:“我知道了,你今天不舒服,快去休息一下吧,待会儿我给你送点心去,想不想吃冰糕?”

    “要吃的!”小姑娘一下子就兴奋起来,踮起脚,牵着清浅的手转了一个圈,裙裾飘舞,“我要放好多好多乳酪!还要加板栗泥!”

    清浅被她转得头晕,敲了一下她的额头:“知道了,知道了!快去休息吧!”

    玖梅一蹦一跳地走了,她走时顺手拿了架琵琶,背影轻快如脱兔。

    清浅在花房里待了一会儿,牵起裙摆,悄悄上了三楼。

    雅阁内,靡靡之音不绝于耳,三个妙曼女子轻歌曼舞,杨柳细腰水蛇般扭动,柔若无骨,轻薄的纱衣遮不住她们的雪白,她们一边翩翩起舞,一边对着坐席这边的人们暗送秋波,一颦一笑都昭示着她们是勾引人的尤物。

    顾皎左边坐着徐貔,右边坐着钱文渊,这两人津津有味地欣赏着舞曲,四周还有别的男人,怀里多抱着个美人,把好好一个青楼玩得跟暗窑一样。

    她在这里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