炳勋慢慢走在城头的瓦砾堆,他的脸被硝烟熏得乱七头的士兵们在忙碌的修整工事,救护伤员,他不时停下来于看看受伤的士兵,士兵们则尊敬的看着他,庞炳勋在民国将军中是有名的爱兵如子,他先后跟过孙岳、冯玉祥、张学良、蒋介石,但他在每个系统中都是杂牌,他的部队的凝聚力却是超强,就算部队被打散了,只要听说他在,他的士兵就会想方设法的回到他的身边。

    看着身边零散的士兵,庞炳勋心中有种有股压制不住的怨气,他不明白战区司令部的作战计划,为什么让他和张自忠搭档,为什么只让他们两支部队阻击板垣两个师团。他和张自忠在中原大战时结下一段私仇,中原大战后期,庞炳勋倒戈,派兵袭击张自忠指挥部,张自忠身中两枪,差点就死在这一战中,两人由此结下深仇,即便在长城抗战期间,张自忠也不愿与庞炳勋配合作战。其次无论张自忠五十九军还是他的第三军团在五战区的部队中实力都排不上前三,第三军团甚至只能拍在后面几位,可就这样,战区居然让他们两人来阻击素有钢军之称的板师团和十六师团。

    持续一个月的战斗让第三军团损失很大,幸亏十天以前战区为他们补充了两千新兵,这两千新兵是在湖南湖北和安徽招募的,有过两个月的训练,战区的这个举动让庞炳勋比较感激和安心,毕竟上面不是为了消耗他的实力才让他来阻击板垣。

    但即便有了这两千人的补充,现在庞炳勋也感到吃不消了,五个团的兵力他放了三个在城内,两个在城外,打到今天,城外的阵地已经丧失殆尽,日军对县城展开持续猛攻,庞炳勋只打了两天就向战区求援了,日军的炮火太猛了,城墙已经数次被轰开缺口,又数次被填上,日军坦克和装甲车就停在两百米外的向城上轰击。

    战区长官部电告他汤恩伯军团将来增援,可原定三日前抵达的汤军团却始终没见人影,这种情况下他被迫向张自忠求援,,这个动作已经证明他已经完全没有办法。

    张自忠除了与他有仇外,本身还承担着十六师团的进攻,压力也很大;可张自忠却依然给他派来援兵,骑兵第十三旅,虽然是支骑兵部队,可毕竟是支生力军,随后山东第三督查专员公署专员张里元也率领保安一团二团前来增援,这才支撑到现在。

    庞炳勋拿着望远镜观察城外地敌情,夜幕渐垂,照规律板垣今天不会再进攻了,远方日军的阵地历历在目,庞炳勋心中无奈,日军十分狂妄,阵地上的火力点几乎没有隐藏,就那样摆在阵地上根本不惧,不是根本就是欺负他们缺少火炮。

    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庞炳勋回头见是张里元,张里元其实也是西北军出身,中原大战后投奔了韩复,被委以第三督查专员的重要职务。

    “军团长,援军什么时候能到?”张里元浑身血污,左臂还裹了层绷带,今天下午日军冲进西门,张里元亲自率部反击,将冲进来的两百多日军全部歼灭,他自己也负了轻伤。

    连张里元都开始盼援军了,庞炳勋在心头微微叹息:“汤恩伯什么时候能到,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

    张里元有些疲惫地脸上涌上一层忧虑:“我们还能打多久?死了倒没什么。这临一丢。徐州就危险了。”

    庞炳勋没有答话。事情是明摆着地。如果没有援军。两天之内。临肯定失守。现在庞炳勋脑子里想地是是不是该把部队撤下去了。与其在这里全部拼光。不如保存部分力量。这个念头一直在他脑中盘旋。但他又一直下不了决心。韩复地前车之鉴让他不敢轻易决定。

    “军团长。”庞炳勋扭头见是参谋长王瘦吾正快步过来。王瘦吾正如其名。身形瘦长。皮肤黝黑。他走到庞炳勋面前喘了两口气才说:“军团长。司令部来电。五战区副司令官庄继华上将正在前来临地路上。另外从四十九集团军中抽调了两个师前来增援。李司令严令临必须死守。即便战至最后一兵一卒也不准撤退。”

    庞炳勋和张里元对后面说地什么已经不在意了。两个师。这可是久旱逢甘霖。

    “这两个师什么时候能到?”庞炳勋急切地问。

    “新编三十八师已经出发了。新编二十二师将于今晚出发。赶过来估计最少要两天。”

    王瘦吾的话刚落,庞炳勋地心就往下落,两天,还是最少两天,两天之后恐怕援军就只能来给他们收尸了。

    “庄副司令什么时候能到?”张里元插话问道。

    “估计今晚。”王瘦吾说。

    “独占官要来,我们准备迎接一下吧。”庞炳勋的语气充满嘲弄:“他不会和我们一同战至最后一兵一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