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太医为盼儿诊断过,施针期间,他的脸仍然皱巴,稀疏的眉毛拧紧。

    沈融冬心下不安,攥着锦帕一眼不落,正敛声屏气,听得刘裁传报:“太子殿下到!”

    晏君怀踏过门槛,来到榻边询问道:“何时有的症状?”

    “臣妾抱着他,有一阵过后,”沈融冬道,“是臣妾的罪。”

    “不过也有可能,病症早已潜伏。”

    晏君怀闻言,紧紧锁着她的脸,仿佛想从她脸中窥出答案。

    “白日里,盼儿一直在孟侧妃怀中。”

    晏君怀沉吟:“你的意思是,孟侧妃虎毒食子,故意用盼儿诬陷?”

    沈融冬抬睫,轻巧地注视着他:“所以臣妾除了传唤太医之外,更是请了殿下前来定夺。”

    晏君怀莞尔,方才的沉吟恍若假象:“温病一年常有,眼下好转即是,太子妃何必较真根源?”

    沈融冬面不改色:“臣妾是在警惕这样的事件,以免日后再次发生,况且盼儿是臣妾的儿子,若是有他人心存不轨,臣妾定不会手软。”

    晏君怀没往她说的方面揣测过,只想尽快消去她的胡思乱量,但见到沈融冬神色认真,口中不免一松:“那你想让孤如何定夺?”

    沈融冬摊出手掌,掌心里躺着张字条:“臣妾已让乳娘将白日里盼儿接触过的食物一一写下,荀太医看过,其中并无哪两种食物相克,但盼儿发病并非毫无由来,由此可推测,许是受了外界影响,譬如见风,又或者是接触冷水…”

    “够了,”晏君怀眉头微皱,变了脸色,“既无真凭实据,那么想必是偶然,天底下哪会有亲生母亲存心去伤害自身的孩子?”

    “孟侧妃若是使得盼儿在臣妾手中发病,那么待到殿下追责,臣妾的罪名便是照料小皇孙不周,殿下难保不会将盼儿交还于孟侧妃抚养。”

    晏君怀问道:“可孤今夜在侧妃殿中歇息,她何苦闹出这样一场?”

    沈融冬清浅一笑:“盼儿都在侧妃寝宫,何愁殿下不会去?”

    晏君怀怔忪。

    她更笑靥如花:“即便此事殿下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孟侧妃一向受到殿下宠爱,怕是也不缺这一回两回。”

    晏君怀薄唇微抿住,他揭开床前帷帐,荀太医正施完最后一针,额间轻松许多:“殿下,小殿下已暂无大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