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免笑问:“你们怎么会跟来?”

    “阿施想见见京城,以往在豫州的时候,爹娘就说过要带她来京城玩的,听说京城里有许多好吃的,好玩的东西,可是爹娘后来和我们走散了,”小男孩一板一眼回答,“所以他们不能带阿施来京城了,但是我可以,我问过绿竹姐姐,她说我们是灾民,不能进去城门里,我们只能在马车上等你们,在车上远远地望上一眼就行,那样那些官兵,就不会来找我们的麻烦。”

    沈融冬再问:“你很怕官兵来找你的麻烦吗?”

    小男孩儿摇摇头:“我不怕他们凶人,也不怕他们打人,但是阿施的胆子小,我怕她会吓着,还是就在马车上看一眼就好了。”

    小男孩在袖子里探了半天,掏出串脏兮兮的铜钱,一看便是拾掇柴木换来的工钱,几经周折,剩下的可能只有这串为数不多的铜板。

    “姐姐,到时候等你进城门里了,能帮阿施买一串糖葫芦和头花来吗?”

    沈融冬鼻尖微酸,接过他的铜板:“姐姐有办法,能帮你们进城里去。”

    “不要,”小女孩儿在此刻拉了拉哥哥的袖子,“绿竹姐姐说过我们进不去的,万一给姐姐带来麻烦,那就不好了。”

    她的声音细嫩得像一掐就断的笋,沈融冬听着心疼,握着她的手道:“不碍事。”

    她看见他们的身上,除了小女孩儿裹着厚厚的旧衣裳,男孩儿的衣着单薄,遂解下大氅,又将手炉递过去:“你和哥哥一起用吧。”

    “谢谢姐姐。”小女孩的眼睛黑黝黝的,掐着细细的嗓子道了声。

    沈融冬阖眼,料想绿竹已经离开,也没再找她拿件大氅来。

    这马车里,其实也没那么冰冷。

    又过一阵,车外响起动静,这回沈融冬不用掀开眼皮,也能知道车外的人究竟是何人。

    他揭开车帘的刹那间,如同白驹过隙的光景,熟悉的檀香气息弥漫在整个车厢里,连带着将秋日里的凛冽萧条,一并给送进来。

    她肩膀微颤了下,刻意没睁眼,当作自身早已在梦中会上周公。

    “你们方才在谈什么?”

    她听见僧人这样问小孩儿。

    两个小孩儿约摸是将金丝手炉给他看了,又将手指放在嘴边:“嘘。”

    沈融冬止不住想笑,又立马将唇角敛下,轻轻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