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他提醒,何温温才后知后觉,此地云迷雾锁,黑云压顶,宛如下一秒便要银河倒泻,淹死众人。此境并不寻常!

    赵肃征忽然间失了谈话的兴趣,只一个人沉静的站在一旁,目光却是逆着溪流的方向延伸。何温温觑着他的神色,很想问问他到底在想什么,可也知道,他并不会给答案,只有跟着沉默下来。

    站在他们对面的鬼婴,拿着手里的树枝,无意识的划着地面,一根树枝被他舞成了热锅上的蚂蚁。眼里尽是焦灼,听说生死鼎被人带了进来,只怕此时已经有人进了秘境第三重。自己岂不是瞎子捞月,白忙活一场。

    何温温站定,环顾四周,如果说李不言手里有生死鼎可以直接进入北斗秘境第三重,那青铜面具人呢。自己明明见他跟了进来。

    赵肃征忽然出掌,飘渺真气,逆着河流而上。像是缕缕蝉丝,织一片大网。要把这山水天地全然罩住。

    鬼婴蹲在地上,忽然把那根树枝插在泥土之中,直立的像是一柱虔诚的香烛。眼睛却是期待的望向那处真气汇聚的地方—河流的尽头。

    北斗秘境,水月镜花。施钟灵终究还是一个女人!鬼婴站在何温温身后,不觉扯出一抹诡异的笑容。他站在何温温身旁,右手背在身后,手指轻动,一道无形的八卦符印显在掌心。趁赵肃征不备,竟是一掌打向他的后背。只是符印还未挨到赵肃征的身子,便被一道护体真气反弹出去。鬼婴往后趔趄一步。

    何温温没有想到这小鬼头竟敢明目张胆的偷袭,诧异片刻,反手一剪。压着他来到赵肃征跟前。赵肃诧异得看了何温温一眼,不知她为什么对这小鬼头如此包容。收掌,不觉瞥了鬼婴一眼。嘴角扯起一弯轻蔑的笑容。

    鬼婴一下蹿到何温温身后:“姐姐,他要杀我!”没想到这鬼婴还是个白莲花心机鬼!

    何温温只觉得被他侮辱了智商,自己又不瞎,在自己全程围观了事情的始末之后,他还敢恶人先告状。伸手拧住鬼婴的耳朵,把他从身后拎出来:“你还真是输理不输气,输气不输嘴。还敢倒打一耙!”

    鬼婴嘤嘤做戏的哭起来:“姐姐,你怎得胳膊肘往外拐,莫非真像别人说得女大不中留。”

    “谁是里谁是外,小鬼你自己怎么能没有一个清醒的认知呢?”何温温此时能耐着性子给他说话,也无非是看他长得样貌小,若真打他一顿,自己岂不还粘上殴打儿童的嫌疑。

    听得她这话,赵肃征本来木然冰冷的面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得淡然笑容。鬼婴愤懑不平的自指缝中觑着他二人,闷哼一声,飞身往赵肃征已经锁定的水源飞去。他不邀请身后这两人,他们也自会跟来!这鬼婴怕是泥鳅练成,滑不留手,蹿逃得忒快!何温温暗道。赵肃征却是面不改色的牵起她,腾云而去。

    何温温低头看着两人相握的手,心里砰砰乱跳。想说一句男女授受不亲,区区六个字,已在嘴里含了半天,直到两人落地,这六字箴言还是没能从自己口中蹦出来。她自是明白,自己的心思乱了。

    即便如此,她也要装得若无其事。孰不知,腮上的红霞已经将她出卖的彻底。赵肃征喜欢看她故作镇定的样子,看到她挣扎着想要维持住表里不一的形象,还挺有趣。

    可他却忽略了,有趣往往是孽缘的开始!

    何温温原以为源头会有一个洞府,里面供着施钟灵留下来的法器。来到此地才发觉,眼前的水不过是从地下汩汩渗出来。连个碗口大的坑也没寻到。

    鬼婴比他们着急,已经对着那块湿地,压下两道真气。看似松软的地上,经他一掌,竟是一道刮痕也没留下。连何温温都看出了此地有古怪,小鬼头却是不收手,像是非要把这地砸穿才肯罢休。

    何温温只觉天色阴沉的更重,脚下土地隆隆震颤,像是下一瞬便要天崩地裂。赵肃征一掌挡住发疯的鬼婴。鬼婴受他一掌,站立不稳,正正跌至何温温脚旁。她反手一扳,提这小鬼起来。“小鬼头,上午栽树,下午取材未免显得还着急了些!”

    鬼婴被她拎在半空,脚不挨地的扑腾两下。委屈道:“姐姐,你不能打我。”求饶求得也不甚真心。何温温任他哭闹,哭声近在耳边,却又充耳不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