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长亭紧闭双唇,她忽然变得不敢说话,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你觉得那个无情的皇帝最会用什么来羁绊人心?”

    她突然觉得空气如刀,一呼一吸都几近要了她的命。

    “他说,你还没死,只要让他活下去,就告诉我这些年你的下落,就把你交给本王,任由本王处置。”

    她痛的窒息,此时竟如垂死挣扎的涸鱼耗尽了最后一丝气力,软踏踏地瘫躺在冰冷的石地板上。冰冷窜骨而入,彻骨的冰寒瞬间席卷全身。

    却仍未有此刻她的心冰冷。

    见楚长亭不再言语,南王突然低下身去附在她耳边低声道:“你可知易轮奂是以什么为筹码换得自己的脱身的吗?”

    “你觉得那个无情的皇帝最会用什么来羁绊人心?”

    一股阴森的恐惧突然鬼魅般攀上楚长亭的心头,她瘫在地上,眼神涣散,泛着瑟瑟泪光,怔怔地望着前方。一股寒风吹进地牢,激的她一抽搐,神志却仍如一盘散沙。她此刻突然希望自己可以闭掉耳识,不再去听沈良辰接下来要说的话。

    “本王在同你说话!看着本王!”沈良辰见楚长亭一直瘫倒在那里一声不吭,一股怒意衡上心头,便用手中的匕首挑起楚长亭的下巴。匕首在月光的照射下泛着阵阵骇人的寒光,尖锐的边缘紧紧抵着楚长亭喉颈处的皮肉,似乎只要他再稍一用力,就会将楚长亭娇嫩的皮肉划破。

    楚长亭被他粗鲁的动作吓得一震,长发顺势如瀑般滑落,更显得她狼狈不堪,却让她混沌的头脑一下清晰了几分。她瞪大了眼睛望着南王,眼里冷光粼粼,几分怨恨,几分愤怒,几分凄凉。泪水就在此时无声滑落。

    沈良辰像只被激怒的豹子一般,狠狠盯着楚长亭,眼睛里全是熄不灭的愤怒。他最是无法容忍的,就是楚长亭对他的漠视。

    两人就这样对峙着,月光洒在他们身上,冰冷而凄凉。

    似是觉得嘲讽,沈良辰突然嗤笑了一声,声音阴冷得似能将人生吞活剥——

    “他说,你还没死,只要让他活下去,就告诉我这些年你的下落,就把你交给本王,任由本王处置。”

    心,再次痛的皱缩起来。

    她从不敢去想有一日自己也会成为易轮奂手中的筹码,可是当沈良辰告诉她时,她却又无法不去相信。

    她觉得凄凉。若是沈良辰骗她,只是想令她心灰意冷,她和沈良辰便是昔日爱人反目成仇,言语之间只剩谎言欺骗,一重凄凉;若是沈良辰未骗她,那她与易轮奂五年同床共枕夫妻情分,那些所谓的独宠一人宠冠后宫便都如泡沫般脆弱可笑,她这些年义无反顾的付出更是可笑,一重凄凉;若是易轮奂未曾以自己作为筹码,而自己此时却真的信了沈良辰的谎言,那便是最荒唐可笑的,她与易轮奂相识相知十数载,自己竟也从未真正信任过他,一重凄凉。

    这样细细捋顺,楚长亭突然想笑,原来自己的前半生,竟不过是个凄凉的笑话,满是猜忌,满是荒唐,满是虚假的情爱。

    “最是无情帝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