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春儿混迹青楼久了,心思便也十分活络。听到苏鹤向她打听百面扇后,修长的腿便如藤蔓般攀上苏鹤的腿,纤纤玉手轻轻在苏鹤鬓边撩拨着,娇滴滴的气韵像春季甜腻的莓果:“公子问妈妈这是做什么呀~难不成公子此来花满楼,不是为了寻欢作乐吗?”

    少女修长的腿不安分地摩擦着,苏鹤便感觉身体深处腾起一股灼烧的热浪。他要事在身,自是不能推脱了春儿,只得静心凝气,用体内的凉薄之气将一时燥热情动压下去,然后用指尖轻轻拢在春儿的腰上,浅笑似月半弯:“姑娘这是哪里的话。久仰大名,想一窥真容罢了。”

    竹帘半卷,暗香浮动。少女娇娇地回转眸光,伸出粉嫩小舌蜻蜓点水般在苏鹤修长白净的脖子上婉转一舔,瞧见苏鹤身子微微一颤,脸颊不自然地飞上浅红,春儿更是得寸进尺地将自己的脸贴在了苏鹤的胸脯上,话语中有几分狡黠:“公子有什么想问的就尽管问春儿就好。不过,春儿可是有个条件呢。”

    苏鹤隐在袖子下的手紧紧攥起,极力控制着自己颤抖的声线,装作若无其事般淡然开口道:“姑娘此话怎讲。”

    “我在这青楼已是五年了。”春儿说到这里,娇艳的眼眸中平平添了许多黯然落寞,“五年里笑脸相迎,揽客无数,却从未遇到过像公子这般让我情动的。我已是二十的年纪,只怕将来会色衰而爱弛。我不想就这般枯死在这青楼之中。”

    话音刚落,春儿眼中闪过一丝凌厉。她攀上苏鹤的脖子,压在他耳畔低低说:“公子若能许诺将小女子带出这青楼之中,那公子想知道什么,我便都能让你知道。”

    “哦?”苏鹤闻言竟燃起了一分兴致,指尖微扣,手指便轻轻地贴上了春儿轻巧的腰身,“你为何选定,是我?”

    “公子今日怕是出门仓促了些吧。”春儿低低浅笑,笑音娇嫩婉转,风情万种,似猫儿细爪般轻挠在苏鹤心上。她伸手抚上苏鹤的眉、眼、额,又转瞬滑到他墨一般漆黑的发上,染着豆蔻的泛着琉璃般绯桃色的指尖插入如瀑黑发,又顺势滑落下来,抚在苏鹤精致顺畅的锁骨处,喃喃开口:“公子额前发上网巾的印记还没有褪去呢。”

    “公子是官,是大官。清漪城里这般年纪的大官,怕是只有那鼎鼎有名的苏家大少爷了吧。凤昭特派,清漪太守,苏府掌门,自然与那些只知风流取乐的公子哥儿们不同。你是好人,是值得托付一生的人。”

    有暖香的风沁沁浮来,苏鹤望着春儿的眼神也随着这如流水般清明的风柔和了下来。体内燥热稍止,他清浅一笑,喉结微动,有光透过屏风斜斜打在他的挺拔的鼻梁上,染了一层淡淡的暖意。

    “姑娘真是聪慧。”

    一瞬间,苏鹤有些恍惚。他竟觉得这春儿并非传言那般五大三粗笔墨不通,相反却十足的聪慧过人,在鱼龙混杂的花满楼中隐忍不发,韬光养晦,只为等待时机。

    这狐狸做派,倒有几分像……易轮奂。

    “可惜苏某怕要让姑娘失望了。”苏鹤仍是温和笑着,只是此时这笑意落在春儿眼底,却如寒霜般冰冷,“苏某只怕并非姑娘等的良人,还望姑娘莫要怪罪,还有更好的儿郎在后面等着姑娘呢。”

    春儿咬牙,不想让眼前的到嘴的肥肉再飞掉,心下一横,直接翻身坐在苏鹤的大腿上,双腿盘在周围,像狐狸的尾巴。她直视着苏鹤澄澈的眼睛,然后粲然一笑,眼中霎时流光溢彩,她前俯,将脸贴在苏鹤的脸上,压着嗓子道:“妈妈姓沈,先帝时是宫里的人。”

    沈。宫里人。

    苏鹤身子一僵,一阵电流飞快窜过他的身的经脉,过往一些零散的事情此刻穿珠儿般连成一串。他微偏头,看见春儿已经将脸收了回去,正如花儿般娇嫩的笑着望着他,似是在戏谑地端详着他的反应。

    “公子若肯帮我,我还能告诉你更多。”春儿歪了歪头,有几分俏皮,笑意盈盈的眼中却暗藏肃杀之气。

    “成交。”苏鹤附在春儿腰上的手指又不动声色地抬起,如刚才般只留下指尖轻轻触着。春儿似是察觉到了他的变化,眼中风华散去了一瞬,但又很快聚拢了起来,装作并不在意般低头娇嗔:“奴家就知道,苏郎对奴家是有意的~”

    真是不简单。百面扇如此一个狠戾的角色,背后身世秘密竟能被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察觉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