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大的监控画面中能看出我嘴角的破口,我差点要吐了。将文件夹“砰”地一下阖上,我急喘着推开道:“不用给我看了,你直接说吧。”

    白俞轻轻将茶杯拿给我,“后面就不是了,大部分是同龄人,共通点是就读于青成中学。”

    他将文件夹拿回去,翻到后面,取出一张照片递到我面前。余光中看见密麻的人头,仔细排布,似乎是一张毕业照。确定不是先前那般会令人不适的截图,我垂眼看去,发现这是青成中学20xx级的毕业照。上百人的缩印照中被红笔圈出几人,我每一张脸看过去,皆不认识。正要问原因,突然在照片不同位置的红圈之中,瞥见了一张熟悉的脸。比现在青涩了些,但那隽画的眉眼仍是一眼便可认出——

    “沈昱……”

    白俞没有作声,沉默着将另一张照片递给我。那是一张骑行俱乐部在公路旁的团建照,红笔圈出的陌生男人旁边,一戴着墨镜、棒球帽低垂的学生有着格外清秀的下巴尖。不是沈昱又是谁。便签记录的是去年九月。

    我看向白俞,他沉默着翻着资料,有一段时间没有作声。半晌将一张社交媒体的照片递给我,里面是一男一女,男生搂着女生的肩,仿佛两人很是熟悉。

    “这是在我之前你的一任男友林虹,他不是c大的学生,”白俞向后翻看林虹的资料,低喃道,“暂时看不出跟沈昱的关系,但是也许有被忽略的地方——”

    “这个女生,”我指着她,听见自己不稳的呼吸声,“是沈昱的女友,小芳。”

    白俞查看资料的动作停下,抬眸看我,对视的目光深静,相互已明其意。片晌后,他开口道:“最后是我。我跟沈昱是发小,高中时候因为家里的原因生分了,现在是同班同学。”

    房间里静得只剩空调的送气声,时间仿佛失去概念。某刻,指节突然感觉到疼,我恍惚低头,发现自己把指节抠破了。

    “……”

    白俞顺着我视线看去,眉心蹙了起来,起身道:“旁边是药房,你等我一会。”

    我拦住他,“不用,我不抠了,一会就结痂了。”

    对峙片晌,他坐下了。拿过纸巾沾湿,他沉默着拉过我手,将我伤口附近和指甲缝里的血迹一点一点擦净了。

    他放开我手去扔纸巾时,我问他道:“会不会是巧合?也许你雇佣的侦探恰好找到了会生成错误论断的线索。”

    “也许吧。”他扔掉纸巾,重新回来坐下,看着我道,“世界上任何互不相识的人之间总是存在联系,这不能说明什么,但能够验证这一猜测的事实是,你现在真的走近了沈昱。”

    “不仅是同所大学,相同专业,”他看着我,字句道,“还住进了他家,上课坐在了他身旁,能够随意使用他的手机。如果你真的是为了接近他才做了这些事,比起排斥这一猜测,更应该思考的也许是你最终想达成什么结果。”

    答案似乎已一目了然。我虚假的记忆里,沈昱是我五年如一日的男友,高中伊始便在一起,后前后考入同一所大学,成日同进同出,恩爱不疑。

    如果非要说达成什么结果,那只能是这个了。但这是已被确证过不可能的事。手指插入发间拖拽头皮,却难以压下焦躁。

    手腕被轻轻拉住了,力道轻缓地将它带离头发,回到了桌面上。白俞问我,“你有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