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鼎文的“坐守”战略终于迎来了灾难性的后果。

    从许昌出发向西迂回的日军第12军坦克集群和骑兵部队,攻占临汝后继续向西北快速推进,于5月上旬攻占了洛阳南郊的龙门。5月13日,日军坦克部队开始从南面向洛阳攻击。与此同时,日军第63师团由郑州向西进攻,突破国军第4集团军的嵩山防线,沿黄河南岸西进,5月11日到达洛阳东郊。随后,日军第63师团的攻击势头丝毫未减,它以部分兵力从洛阳北面进行穿插,13日到达洛阳西面重镇新安附近。

    同日,日军第1军的两个独立旅团在渑池北的白浪渡强渡黄河,突破了国军新8军的河防阵地,从西面逼近洛阳。

    至此,蒋鼎文的黄河防线从东至西,被打开了四个巨大的缺口,号称“固若金汤”的黄河防线终于线崩溃。

    随着黄河防线的崩溃,蒋鼎文上将的精神也濒临崩溃。他先把一战区长官部撤到新安,没过两天,日军又逼近新安,蒋鼎文半夜带着幕僚和参谋人员逃到洛宁。还没喘过气来,洛宁又告危急,蒋鼎文再次落荒而逃。这次他吸取汤恩伯被民众打劫的教训,不敢再坐吉普车,而是以陆军上将之尊骑在毛驴背上,远远跟在汽车后面逃命……

    经过一番失魂落魄的奔逃,第一战区长官部总算从洛宁退入绵亘于豫西南的伏牛山中。

    蔡继刚随暂编15军军部和87军余部一路风餐露宿,沿途与日军零星部队打了三次遭遇战,战斗规模不大,却伤亡惨重,此时已是人困马乏。当他们艰难地突进到龙门南面的鸦岭一带时,突然遭到日军的猛烈炮击,部队一下子被打乱,刘昌义下令后撤五公里才稳住阵脚。派出的侦察兵报告,日军只是炮击,而步兵却没有出动,显然敌人的目的是进行火力拦截,并没有把这支部队太当回事。

    这时道路两旁忽然出现了许多从洛阳逃出的老百姓,公路上挤满了大大小小的车辆。蔡继刚仔细辨认了一下,发现车流中还有洛阳中央银行运钞票的汽车,这几辆运钞车拼命按着喇叭,押运的士兵不断地朝天鸣枪,驱赶前面挡路的人流。

    蔡继刚上前拦住运钞车,命令押车的士兵下车。那个士兵见有人居然敢拦车,刚要破口大骂,猛地看见蔡继刚的少将领章,连忙跳下车立正站好。

    蔡继刚用和蔼的口气问:“这位弟兄,洛阳的情况如何?”

    “报告长官,我们是10日从洛阳突围出来的,那时敌人的包围圈还没有合拢,听说日本人11日开始攻城,城内已抵抗三天了,我们这几辆运钞车是因为逃难的难民堵了路,走了四天才到这里。”

    “有没有前去解围的部队?”

    “我没看见,路上只看到向西撤退的国军队伍。”

    “谢谢这位弟兄,你可以走了。”

    蔡继刚同刘昌义军长商议道:“这里道路阻塞,又有强敌拦截,我们不如把队伍拉到洛阳西郊,看看能否遇上友邻部队,等问明了情况再作决定。”

    “也只能这样了,我们这点残兵,不要说打不进洛阳,就是打进去了又能怎样?”刘昌义无可奈何地说。

    部队向西北方向行进了约一个小时,遇上一支向西撤退的国军部队。这支部队看样子刚刚打过仗,士兵们衣衫褴褛,疲惫不堪,个个都是满脸烟火色。

    蔡继刚拦住一个上校问:“上校,请问贵部是……”

    那位衣冠不整的上校瞟了一眼蔡继刚的领章,举手敬礼道:“报告长官,我是第83师281团团长于运昌,我们团刚刚在龙门抵抗了两天两夜,昨天龙门东山被日军占领,师部命令我们向西撤退。”

    “现在是哪个部队在守洛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