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中辉往刚刚停车的卖场走去,嘈杂喧闹的声音堵塞在这个被人群挤得满满的街道上,可苏中辉的耳朵里却是空寂的一片,一直回荡着那坚定执著的声音:“我有一个很喜欢的人。”

    踏着心跳的鼓点,苏中辉除了能感觉到一次次沉重得脚步,再也不清楚自己走到了哪里,要去哪里,很清晰的,竟似乎能够感觉得到呼吸出来的热量。他心里自是有说不出的感动,而赵茹的那对眼眸也幻化成无数个缭绕晶亮的东西不停的闪啊,闪啊,隐隐的,又似乎有些许泪光浮现,苏中辉的心很痛,倒不是多少在于和赵茹的不得相见,而是被莫名强大的愧疚一点点的撕咬着心脏。

    “赵茹阿,我有什么好处,能让你记挂到现在,你现在已经是众人仰慕的明星了,还会惦念那个自怨自艾不求上进的家伙么,这几个月来,我才知道,你在我心里已经深深地烙上了一个印记,一个让我心情淡然下来之后能够安和的影子。但也仅是这样了,秦伯说的对,男儿处世,当有所取有所弃,我们这样下去,只会让很多人痛苦,你我,婕还有小政。我已经不是从前的我了,做事不再优柔寡断思前顾后,昨天夜里想了很久,我突然觉得你是我内心里面的一个障碍,唯一剩下的让我彻底改变的束缚,我不知道这个改变会让我成为什么样子,但我心里一直都好像在告诉自己,要去那样,要成为那样,小茹,最后一次心里这样叫你了,下一次,希望我可以坦然地面对你。”

    “你找死啊,有这么在马路上…”一个本地的哥猛地刹车,把头探出车外大声地咒骂着,但话刚说到一半,就看到那个不要命的年轻人抬起头来,那张脸,或许可以让他铭记一辈子,他文化程度不高,但也能说得出两个字,震撼。

    苏中辉深深地吸了口气,很快地调整好精神,朝那个的哥道了个歉,往卖场的方向快步走去,女人都有一毛病,心里不痛快的时候就特能吃,苏中辉不幸自小也有这个嗜好,看看时间不早,和司机一起找了个好一点的馆子,噼哩啪啦的点了八九个菜大吃起来,看得那司机一愣一愣老泪涕零的:“苏总,您不是想炒我吧,说就好了,不用这么破费…”

    下午公司的事情也不是很多,刘晶尤庆几个经过这么段日子,做事的效率越来越高,也越来越老练了,他几个看苏中辉这么早回来,都问怎么不多玩会儿,都什么时候了还回来干嘛。

    苏中辉懒得解释那么多,吃饭的时候和开车的老杨聊的很起劲,喝了点红酒越发的迷迷糊糊,一下就在饭店到了三四钟头,面对那张以为自己要炒他沧桑惶恐的脸,苏中辉一下子似乎感觉自己成熟了不少,懂得了更多的东西,他苏中辉也是担负着一帮人生计的人了,好生安慰了老杨一番,说没有的事,坐你的车,我的命都搭在你身上,怎么得也该联络一下感情不实。一般来说在司机这样的手下面前,领导是不能娇惯的,更别说单独请吃这么丰盛的饭菜了,也难怪老杨会错意。

    也不知道怎么聊到老杨一儿子,高职毕业,二十六七了,三年前喜欢上外地来打工的丫头,老两口死活不同意,没想到他儿子一怒之下跟着女人私奔了,前几天打回一电话来,说在南京那头结婚了,今天中午就回来探亲,过了大年才走。

    看得出老杨非常爱他的宝贵儿子,小眼睛眯起来笑得和弥勒佛似的,苏中辉笑笑,却是若有所思,爱情,当年自己爱着小桐的时候,就是背弃整个世界,都是愿意了的,一眨眼都快四年了,终于明白了一个词的意思,沧桑,谁也不明白,自己内心受了多大的创伤,还有多少的伤口,婕,赵茹,这些在自己生命里出现的女孩子,虽然也曾叫自己心动,可再难找到当初痴恋小桐时的感觉,刻骨铭心,或许,就像现在的赵茹,苏中辉摇摇头,或许,成熟,总要付出太多的代价的。

    苏中辉告诉老杨晚上把自己送到酒店就放他的假,赶紧的回去共享天伦吧,高兴得老杨咧着嘴笑个不停,又听有些醉意的苏中辉说:“怎么看着都是假牙。”

    新年宴会七点半准时开始,苏中辉整落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往不长的头发上挤了点摩丝,看上去精神抖擞的,帅气的很,身边的刘晶尤庆说:“一看就是哈佛毕业的高材生啊,这么年轻就这么有钱有地位的,还这么帅气,真是害人的妖精。”

    苏中辉听到哈佛很惶恐的说:“我三大还没毕业,哈佛那玩意儿我高攀不起。”

    老杨开车真的不是盖的,真叫一稳当,苏中辉心想这车开得可以当床使了,刚想眯一会儿眼,手机就响了,刚按了一下键,就听到yushar发彪一样的破骂声,苏中辉心想老天幸亏是上海话自己听不懂,要不听了yushar的这骂还有脸活在世上阿,一定是yushar事先考虑到这一点才用上海话的,瞧人家名牌大学的素质。

    “哥哥,你还真的一声不吭的走了,我钱包还在你车上。”

    苏中辉中午吃了饭心情舒畅以后,上车就看到yushar落下的包,早已做好了最恶劣的思想准备,要不这一路上想睡觉呢,脑子都想累了:“夏钰,对不起啊,怎么回来的。”

    马上苏中辉就知道自己犯了一个绝对不可饶恕的错误,冷汗直流,果然那头又气不打一处出来,一堆上海话过后:“走回去的,我脚都起泡了,手机都在包里。”

    苏中辉心想自己真是罪孽深重阿,赶忙说:“大闸蟹。”瞬息间感应了一下那头加了一句:“三次。”

    “挺有思想觉悟的嘛,五次。”苏中辉估计yushar在那头偷笑了。

    “其实去以前我就跟你打过招呼……”苏中辉有些委屈想解释什么,但马上就意识到,还是不要在五后面多一零了:“五次就五次吧。”

    那头笑着说:“嗯,我再带俩同学哦,对了,哥哥,我的那两个同学都是倾国倾城的,你也老大不小的了,哎,别挂阿,我可是为了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