敞厅里秋光正浓,她乖巧地坐在旁边,云髻高堆,黛眉淡扫,娇柔的唇瓣鲜嫩欲滴。他的目光落在她的侧脸,清冷的声音里添了两分温和,“既是赔礼,就该有诚意。本王的孺人当初无端遭人非议,受尽委屈。你说,该如何赔罪才好?”

    咫尺距离,他凑近耳畔,如同呢喃。

    玉妩绞着绣帕,耳边浮起微红。

    刚嫁进王府的时候,周曜那张脸冷得跟初冬冰雪似的,颇有点生人勿进的架势。不知何时起,他似乎喜欢上了凑在耳边低语,以前在马车里、在清漪院倒也罢了,如今做客公府,众目睽睽之下,她都能感受到他温热的鼻息。

    亲昵得出乎她所料。

    不过玉妩没躲,反而浅笑着迎上他的目光。

    “那妾身就直说了?”

    “尽管提。”

    玉妩举杯抿了一口茶润喉,竭力不去瞧夹在中间的陆凝,只瞅着潘氏缓声道:“当初两家退亲,原是你情我愿,一别两宽,算来也是寻常的事。钟家并未张扬,这事却仍闹得满城风雨,谣传叠出,说背后没人指使,我是不信的。”

    “方才夫人说从前行事不周,那些推波助澜、造谣生事的行径,想必不会否认吧?”她轻声问道。

    潘氏紧攥的指节几乎泛白。

    这种事,否认已没半点用处。

    周曜重病时,别说遭了贬谪的钟家,就是淮阳王府都任由乔氏和楚王兄弟言语取笑,她有意闹到不可挽回的地步,行事便颇肆无忌惮。如今周曜自病中好转,这种事查起来不费吹灰之力,证据怕是早就有了。

    她不去看玉妩,目光扫过周曜。

    铠甲冰冷,佩剑锋锐,这是嗜血嗜杀的悍将,手段冷厉,曾令万千敌军胆寒。

    病重时任由欺凌,如今既好转了,岂会善罢甘休?

    这锋芒,无论如何都不能碰。

    潘氏盯着脚尖,被质问后声音有些僵硬,“确实如此。”

    “那好。俗话说解铃还须系铃人,当初钟家受的嘲讽和委屈无从挽回,但那万般谣言既是出自夫人,便请夫人将谣传尽数辟明。都说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还望夫人能不辞劳苦,澄清真相,方显诚心。”

    潘氏未料她会这般刁难,愕然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