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我看得太专注,丞宝绪有些不好意思,别了别头发,说:“你给我送的什么,我还没来得及拆呢,好大一个……”

    我有些不满她这么不当回事,转着水杯酸酸地说:“你还真忙……”

    丞宝绪有些抱歉地说:“因为家里来了人……不太方便拿回去,当他们面拆。”

    我不好问丞宝绪广州的家里会来什么人,会不会是她的男友。也许出于自卫的心理,我不想直面去问丞宝绪考虑的结果,但只要想到这些,就抑不住心情烦躁。

    我朝她身旁伸伸下巴,示意那只熊,“这个呢?要不要我先替你保管着?”

    丞宝绪抢在怀里,抿笑说:“这个可以。”

    我说:“你家里来了人,你就不能在外面……呆很久了吧。”

    丞宝绪想了半晌,做决定似地说:“你要带我去哪?我不去你家……”

    这话听得我又好气又好笑,但也因为一半说中了我的心思,不禁面上一阵发烫。

    结了账,我和丞宝绪走在大街上。

    一月的广州略有一丝寒气,广州不冷,因为处于亚热带季风气候,冬日里面,有种常驻本地的人才能体会到的刺骨湿冷。丞宝绪的外套敞开着,我替她扣好扣子,系好了腰带,问:“你不冷吗?”

    丞宝绪反问我:“你不热吗?你在里面就一直扣得紧紧的……”

    我穿着双排扣的薄羊绒大衣,口袋里还有一双薄手套,我说:“外地人来到这里,总是喊叫这里不冷,其实是不了解这儿的气候特征,你看街上穿得厚的,大多都是本地人。”

    后来丞宝绪把它归纳为“外热内冷的城市”,我一直记忆犹新。

    我发现,在一个城市里面,最有节日气氛的地方不是娱丨乐丨城或者酒吧酒楼,恰正是这人来人往的街道。享受它的快乐无需花费一分一毫,只要你置身其中,你就能和其他人一样,无分高低贵贱,不分男女老少,我可以和丞宝绪变成最简单的一对人,甚至不需要名词去归类这种关系。

    开车没处停放是最好的借口。我可以和丞宝绪挤在公交车或地铁上,拉着扶手半环着她,感受她无处安放的目光;和她在夜间游乐场坐转转杯,疯狂自转让她头晕眼花;看完午夜场,回家的路上给她讲鬼故事;带她转恐怖屋,一惊一乍地吓唬她……跟她在一起,我就像个幼稚的皮孩子,享受丞宝绪嘴上喊着讨厌,还是老实地跟着我的成就感。

    我像是个站在垃圾箱上喊着“前进”的假船长,丞宝绪是我真实而漂亮的小水手。

    我回去的日子,丞宝绪的工作显然少了,常常不到六点就得出空来。我渐渐明白了她早日忙的无暇分身的缘故。丞宝绪就是那种做了许多事却从不告诉你的人,能让你每当想起她,都心头钝疼,鼻头微酸。

    丞宝绪21号的机,20号的晚上,我们在宠物店逗猫咪。

    丞宝绪家里养着8只猎犬,她却喜欢猫,逗起猫来,像个不满十岁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