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有余听了大灰这话,情不自禁地一皱眉。

    他冥思苦想老半天,也不记得自己闯了什么祸,以至于要躺医院。对于大灰的话,沈有余满心犹疑,最终只能根据常理来进行推断:“你是不是想告诉我,其实我那年暑假出过一场车祸,然后就失忆什么都不记得了?”

    “……”大灰一脸嫌弃,“你想什么呢,你以为自己是在演十年前的狗血家庭伦理偶像电视剧吗?”

    沈有余一本正经辩驳说:“我的推理完全是合情合理的,正常人联系上下文了之后,都会是我这个逻辑结果好吧?既然不是这个原因,那你倒是跟我讲明白是什么缘故。车祸姑且算是‘天灾’一种,不过你都说了,我的失忆跟车祸没关系,这不是‘天灾’,想来想去,也就只能是‘人祸’了。怎么,这件事跟‘通灵界’有关么?”

    大灰说:“其实吧,你的事情我了解得并不是清楚,路爷爷没同我细说过。我一开始是不感兴趣,后来是不好意思多问显得自己太鸡婆。我只知道,我当初那会儿来的时候,你们家,刚死了个人。”

    沈有余听到这话心头一跳,心间蓦然就浮上来一股很难言喻的情绪,说不清楚是什么,仔细一想又好像什么都没有。他感到一阵心烦意乱,又讲不出是在乱什么。沈有余心不在焉地随口胡诌:“你的意思是,有人入室抢劫把我打进医院,而我则是防卫过度,把对方给打死了?”

    大灰神色有些严肃,他仔仔细细地观察着沈有余的表情:“有没有人入室抢劫我不知道,但是死的那个人,是你师父。”

    沈有余皱眉立刻说了一句:“什么师父?我没有师父的。”说完瞅见大灰目光炯炯有神地看着自己,他心情不是很爽地问,“做什么?干嘛这样盯着我,我脸上开花了?”

    大灰循循善诱问:“你听到这个消息,就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么?”

    “你说得太笼统了,特别是什么特别,具体一些行不行?”

    大灰说:“你就没觉得脑袋很痛,并且伴随着想自残的冲动,比如用头撞墙,拿刀割腕之类的?”

    沈有余用看神经病的目光看向大灰:“你咒我死啊?”

    大灰反复确认:“真没这种冲动?”

    沈有余说:“你再问,我倒是想按着你的头让你去撞墙了。”

    大灰有些唏嘘:“果然时间包治百病,没跨不去的坎。你那时,可疯了呢……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是在医院,据说你找死喝了农药,所以正在洗胃。我听医生跟路爷爷的对话,知道寻死觅活的事你也不是第一次做了。”

    说到这里,大灰停下喝了口水,然后继续道:“那会儿你醒了之后,就在病床上靠坐着,表情跟个死人差不多。我和路爷爷进去,你看也不看人。路爷爷跟你说话,你也不理。后来你终于有一点反应,对,当时就这样,我学给你看,你就这样的,人动也不动,跟个棺材板似的,就眼珠子转一下,瞟了我一眼,我操简直了,看我跟看蟑螂差不多。”

    沈有余懵了:“有这种事?”

    大灰一边给沈有余比划动作,一边讲:“是啊,然后你就那么个样子跟路爷爷说‘你又捡东西回来了?’路爷爷挺不好意思地跟你介绍我,结果话到一半就被你打断了,你同路爷爷讲‘以前只是捡些不懂事的动物,现在都敢捡些会说话的人回来了?’还说什么,‘师父死了,现在没人替你善后的,你又捡东西回来,迟早养死。’”

    沈有余干笑两声:“过分了过分了。”他听大灰描述,心里还是不相信,“我真的有这样过吗?”

    大灰说:“你说过的难听话可不止这一点,我就不跟你一一模仿了。路爷爷一直在开导你,但你一直都死样怪气的,我看是往你床前供个蜡烛,你就能下葬了。反正当时和你同住了三天,我就没在你脸上看到过除了‘死人脸’之外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