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独自和那四个怪模怪样的小孩待在一个屋子里,沈有余是不愿意的,所以他一并跟着走了出来。

    村长见沈有余跟在一旁,老头也没表示,于是也不说什么,只是低头将身侧的腰包打开,从里头取出了巴掌大的木头盒子,而后恭恭敬敬地交至老头手中:“老先生,这就是刘录托付给我的。他告诉我不能打开,我在保管物品的期间,也确实不曾开启过。现在物归原主,您检查看看,是不是一切都妥当?”

    老头不置可否地接过木盒,冷冷地一笑,不过好歹没当着村长的面冷笑出声,只是脸上笑容甚冷:“他果然是进了‘虫墓’又出来了?”

    “我们这儿没有‘虫墓’的说法,就一座叫‘虫儿岭’的小山。那地方被我们村视为禁地,邪门得很,虫子多。以前周边出过事,并且越闹越凶,后来请了高人做法,村里头每年还举办驱虫弥害大典的祭祀,这才把那些邪祟之物给镇压住。”村长小心翼翼地说,“刘录死之前就是去了虫儿岭,我想老先生您说的‘虫墓’,大概就是我们这儿的虫儿岭吧?”

    “他怎么死的?”

    “老先生,能打断您的问题一下吗?”村长道,“您来这儿是打算做什么的呢?刘录死了,您是来给他讨一个说法报仇的么?”

    方老头冷冰冰地说:“冤有头债有主,你说呢?”

    沈有余不知道村长是怎么理解的,反正他不觉得老头是要给自己死去的徒弟报仇。

    只见村长神色一喜,忽又悲下来,村长说:“好,老先生,刘录死的详情,我都没村里大家细说,怕引起恐慌,现在您来了,我就把个中详情,都说给您听。”

    沈有余从一开始就在旁听得云里雾里,只推断出方老头除了念念之外,还有一个徒弟,那徒弟是这个村村长的弟弟,现在徒弟出意外死了,留了个东西要交给方老头。

    对沈有余来讲,“死”这件事,离他总是很远的。他身边认识的人,除了因为“老死”和“病死”而死之外,其他的意外状况,甚至是车祸都是没有的。此时冷不丁听见有个人死了,而且是年纪轻轻进了个名叫“虫墓”的邪乎地方才死的,他总觉得很不真实。

    这会儿村长讲起过往,他竖起耳朵挺得很仔细,就是没想到村长“说来话长”,本以为只是说弟弟,谁想村长一开口,居然从村名起源开始讲。

    原来这村叫做六尺村,说来也是谐音简写,最正确的说法应该是叫“刘蚩村”。

    相传当初落户于此的人家姓刘,也正是这户人家从地理挖出了一块刻有“蚩”字的石碑,大家都觉得,挖出这样的石碑是冥冥天意,于是姓字后头冠上石碑铭文,这村子便取名成了“刘蚩村”。

    此后刘蚩村三字也是用了好久,直到建国之后才变成了“六尺村”。做下这个决定的那一任村长认为,刘蚩笔画太多不好写,念也不那么顺口,大家经常把这刘蚩二字写错,干脆就趁着本次统一上报的机会,给村子改个顺口又好写的名。村长让大家发表自己的意见,集思广益,最终定下来的名字,便是沿用至今的“六尺村”。

    自建国到现在,六尺村也是换了有三任村长,刘采便是这第三任。他生于此长于此,对于六尺村再熟悉不过。六尺村依着虫儿岭而建,虫儿岭虽名字里带着个岭字,其实也不过就是个小山包。

    关于虫儿岭有许多奇奇怪怪的传闻,村里大人吓唬不听话的小孩儿,都不说山里有狼虎要吃人,而是说山里有“大虫”、“虫怪”要吃人。

    老一辈人的人将虫儿岭视为禁地,是一处人们决不可轻易靠近的地方。刘采记得自己小的时候,村里发生过一件事。有个小孩儿到了晚上没回家,人不见了,他父母急得要死,当夜村里大家伙儿打着手电找了半宿,终于在几只狗的带领下,在虫儿岭外的树林里找到了小孩儿的尸首。

    刘采自己没见到,但听到家中长辈议论说,那小孩儿被找到时,都已叫林子里的虫子给吃得肚子都空了,小孩儿父母见到小孩儿的尸首,当场就昏了过去。

    虫儿岭是个很邪性的地方,村里胆子再大的瓜娃子都不敢靠近,最多也就比胆量的时候,在虫儿岭边上的树林外围走一道,如此就是胆子非常大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