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嬷嬷沒有再说话,只是盯着地上的两个人,月光下她的脸色变幻,嘴唇紧紧的抿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隐在暗处的容溪看着她的脸,嘴唇微微一勾,浮现出淡淡的笑意,只是那笑意不曾到达眼底,冰凉的月光照入她的眼底,泛起丝丝的凉气。

    “來人!”半晌,魏嬷嬷终于发了话,对着两个走上來的粗使婆子说道:“把这两个不安份的奴才给我压下去,各打二十大板,马嬷嬷罚做三个月的杂役,桃红……交给苏侧妃去处置吧!”

    两个粗使的婆子微愣了下,但也沒有再过多的犹豫,撸起袖子就要过來动手,马嬷嬷和桃红本來以为这次要大难临头了,随口胡说的理由怎么可能瞒得过精明的魏嬷嬷去?谁成想!居然会是这样的局面!

    责打二十大板,不过是受些皮肉之苦,马嬷嬷被罚做杂役,她本來也不是什么得眼的奴才,基本上和沒罚差不多,至于桃红,让她回到苏婷的身边去,这不是正下怀吗?

    两个人都露出欣喜的表情,差读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急忙连连叩头:“多谢魏嬷嬷,多谢魏嬷嬷!”

    “拉下去!”魏嬷嬷沉着脸,一甩手,两个粗使的婆子就要架着两个人去行刑。

    “慢着!”

    一声轻喝从黑暗传來,打断了所有人的动作。

    一人踏着月光而來,她身材挺拔,腰间系着腰带,刹出纤纤细腰,仿佛月下一株挺拔的竹,背影映在这泼洒的月光里,傲然而高远,她步子快而稳健,脑后的长发随风散开飘起,如一面猎猎的旗。

    她的肌肤如无瑕的玉,映着月光有几分微微的凉,眉梢飞扬开去,一股英气凛然而生,一双眼睛明亮闪动,灿若星火,只是此刻微微眯起,似笑非笑,脸上的神情清冷间又带了几分让人看不懂的复杂意味。

    她在不远处站住,并沒有走到跟前,负手望着这边,嘴角翘起,却沒有说话。

    她只是那么遥遥的看來,眼神里并沒有怒气、悲愤之类的情绪,甚至什么也看不出,但就是让人不禁心头一紧,仿佛看到长啸于天的凤,收起利爪,用平静无波的眼神俯看着你。

    魏嬷嬷的心也跟着一颤,她的目光在容溪两条露出的胳膊上落了落,接着垂下眼睑,施了礼道:“见过王妃。”她身后的那些人,还有那两个粗使的婆子也都撒开了手,急忙施礼。

    容溪沒有回答,只是淡淡的看着,一群人在僵在那里,得不到她的回答不敢起身,身子的麻意带着沉沉的压力一层层的压过來,让人心里越來越沒底。

    “魏嬷嬷,这是在做什么?”半晌,容溪的声音终于传來,魏嬷嬷心不甘,身子一挺说道:“回王妃,这两个奴才在此私自碰面,老奴來教训她们。”

    “噢?”容溪的声音依旧淡淡,只是字里行间添了几分冷意,“怎么,这府里,现在轮到魏嬷嬷來做主了吗?”

    魏嬷嬷眉头一跳,她福了福身,声音清朗道:“不知王妃这是何意?老奴身为王府的管事嬷嬷,又是韦贵妃指派來……”

    “那又如何?”容溪打断她的话,如一把锋利的刀子干脆利索,“这里是宁王府,你自己也说了,不过是一个管事嬷嬷,再尊贵,也不过是一个老奴。”

    她的齿间在最后两个字上着重落了落,似在齿间打了一个转儿,磨着牙滚落而出,见惯了深宫风雨的魏嬷嬷也不禁心颤了颤。